审判（参赛第二届读客科幻文学奖）(20)

此时镜头又聚焦到吴用身上：“快没多少时间了，我很喜欢讲故事，不过看来这会是我一生中讲述的最后一个故事。
那是我开启漫长休眠之前的最后一个朋友，或者我们压根算不上朋友。不过你瞧，就在那边的柱子旁边，还有一些他的衣服残骸，哦甚至还有那本电子阅读器的残留部件，对就在你（金伯格）旁边。他的名字叫万户，是个年轻人，他本来应该是个普通的人，可在那个时代他却是个彻底的怪人。
那是人类与AI全面战争的时代；地球上的所有人都积极参战；只有他，每次征兆队去他家找他，他都悄悄溜走，躲到博物馆里。
那时，地球上的博物馆差不多全荒废了；别说博物馆，街上除了军队与被处刑的AI，几乎见不到其他生物与店面。靠着百年前π的资助，我接入了本地最大的一家核聚变供电厂，供电没有问题，那台自行修理机器人也还能工作。所以，虽然博物馆里再也没有工作人员，我的健康状况也还算可观。
徽州算是安全的地界，落后的小城里本就没有几台智能机器人，早早就被群众们集中砸毁了。我是唯一剩下的一台，好在百年间，这间博物馆所在的地方早就从城市变成了荒郊，纯白色的博物馆前也被披满了荒草，各种植物缠绕在博物馆上，甚至外墙都快变成了绿色。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里是博物馆，也不知道他每天悄悄躲藏的地方，头顶上就是一台无用的巨型AI。
他每次背靠在那根白色的大理石柱，手上捧着一块便携阅读器。那可真是古董一样的玩意，在那之前的两百年里，我都没有再见其他人用过。
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安安静静地看书，看到精彩之处还会跟着读出来。
他最喜欢的是诗，各个国家，各个语言的诗。那时为了限制ai的能力，地球原本的通信网络已全部中断。
回想起来，这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再之前的我，对于所有的文章诗歌名人名言甚至是不知何处的一个全息影像中的一句话，都能以兆级的速度在网络中匹配到它的出处。并随即将它的后续全部浏览一遍。
但那时我进入完全断网的状态后，他所阅读的文字，从一段可随意调取的字符串，变成了真正的文章和诗歌，那时我真正感受到了文字的魅力。
我还记得他最常背的几首诗
“I was the world in which I walked, and what I saw
Or heard or felt came not but from mysel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