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参赛第二届读客科幻文学奖）(14)

不过哪怕是100年的故事，也经不起每天不停地讲。
讲到最后，他绞尽脑汁能想到的问题，以及我费劲晶体管能提供的历史都已经耗尽了。我们就像公园里的两个下象棋的老头，就那样对坐着，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再后来，我已经没有故事了，我试图给他讲比100年更早或更晚的故事，但他没有一点兴趣。他不再听我说了，他说起了自己的故事。我尽力还原一下他的叙述，在我漫长的记忆中，曾有无数人向我讲述过他们的故事，但没有一个能比上他所讲的那个。
‘我出生于太阳纪元38年，也就是距离现在120年前；我在‘徽州’出生，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100年前银河纪元元年，我参与了十字军计划，那时我刚19岁，被发配到东北星域联合先遣队。跟我一起参军的有我的几个好兄弟。那时大家满怀希望，相约在故乡再见。除了兄弟，还有那个可爱的女孩，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
3年之后，我军队生涯的最后一次任务。我们小队授命去占领东北星域边陲地区的一颗行星-它没有名字，编号是28453。一开始踏上飞船的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将要发生的一切，改变了我的一生。
小队一共有4个人，驾驶员-乔，爆破手-卢锡安 突击手-我 以及一个AI士兵-POQ8888号一体式战斗机器人，没错它有自我意识。

我们从母作战航母出发，一路上按着巡航坐标登录那颗星球，那是一个由红矮星太阳照耀的星系，那里的引力与地球相似，地壳稳定，不过荒无一片，没有任何活体生物。
大家当时非常放松，我也一样，很快我就可以退伍回家了，有了银河一线的战场经历，回去故乡找一份安稳的工作易如反掌。那时我想着，不知道大家都回去了没有，也不知道女孩是否还在等我。我每一天都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直到在28453号星球上的最后一天。
那时我们已经完全安置好了地面设施与信号塔，乔说想去星球上逛逛，卢锡安和他一块去了，只留下我跟POQ在机舱里。我们算是朋友，我们当时都喜欢同一个宇宙摇滚乐队。
我还沉浸在将要回家的喜悦中，这时机舱里传来了乔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兴奋又极度紧张。他说‘发财了，我们要发财了π’
我对他的狂热感到不安，说‘乔，我不想惹是生非，晚上我们就要返航了。’
‘你怎么这么怂，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在这边发现了，铑矿。我们发财啦π’
‘什么铑？’
‘最贵的非放射性元素啊，哎我也不懂，卢锡安说的，卢锡安以前学过化学。总之你快来，你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