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好事(5)

但艾斯提拉不知道这些，她仿佛瞬间被扔进了冰窖，只能靠在角落里蜷成一团。毛毯披在她肩上，餐刀拿在她手上，但身体的哆嗦丝毫没有减轻。
喊话机按亮了，安全门打开了，那身材高大的家伙进来了。灯光从来者的背后照射，把阴影投在艾斯提拉蜷缩的角落，如同一座巨大的冰山。她胸口猛烈起伏着，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着她，喘不上气。
讨厌死了，恶心死了。又是什么都做不到吗？像个垃圾一样蜷缩在墙角，像个臭虫一样蜷缩在墙角；像孩子一样抱头痛哭，像懦夫一样抱头痛哭。
攥紧餐刀，放下餐刀。扣紧手指，挠住墙皮。想象那家伙冲过来，想象把刀刺进他的胳膊，想象在叫骂和踢打中紧咬不放。疼，疼，疼。因为怕疼所以缩回了手。疼痛阻止了这自残般的行为。
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到！被那些人做了整整两年实验，结果你连疼都忍不了。就算你拿着餐刀想要冲出去拼命也白扯。你是个废物，一个任人宰割的废物。你会被抓回去，你会被白大褂痛打，你会被灌下撑涨肚子的药物。没法主宰自己命运的就是虫子，虫子只能被人蹂躏。
沉默的喊叫，沉默的嘶吼，沉默的哀嚎。
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抚上肩膀......

艾斯提拉睁开眼睛，正对上了弯下腰的卡堂。
“是空调太冷了吗？”卡堂摸着她发抖的手臂，又披过来两条毛毯，“刚通知说出去一趟，就不陪你过夜了。我的卧室是东边最大的那间，其他客房你随便挑——当然你想睡我的床也不是不可以。”
艾斯提拉配合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很好，看来你神智还算清醒。吃完记得把盘子收了。”
卡堂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从旁边的墙中柜里拿出外套，跟那看不清面容的陌生人一起出了门。
一片寂静。
艾斯提拉裹了裹瘦小的光滑大腿，从墙角站起身。
空调送风声，机器人嘎吱声，一切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机器仆人们该扫地扫地、该闲逛闲逛，一切都依旧井然有序，仿佛这个房间离了谁都一样转。
一只机器人用细小的手捧着一大盘卡纸经过，上面是龙飞凤舞的手写名片。这些名片中的每一张都别无二致，仿佛用同一个模子倒出来的，而机器人的姿势则像是在清理一袋垃圾......
艾斯提拉突然想起自己在实验室时的一幕：肥头大耳的主管捏着花纹怪异的小纸片，像是捡了骨头的狗般在一众研究员面前炫耀。那时他手里挥舞的，就是这样一份量产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