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的死亡(2)

夏季是万物蓬勃的时候，一切都充满旺盛的生命力，即使风再怎么摧残，大自然植物的回应都好似在享受着这一切，根本不惧风雨。
我融入风中，慢步走向一片树林当中，忘记了思绪，没有了记忆，心中只想着向前。
恍惚之中，我看到一片自己不曾见到过的画面，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昏黄，地上积满落叶，肌肤感受不到刚才自然的风力。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突然，我有些不知所措，四处观察着前来的迹象，但身后早已没了任何我来过的踪迹，好像这一瞬间我从夏季蓬勃的生机走向了万物的寂灭，死亡在不知不觉中诞生在我眼前。
久久地站在原地，看着枯黄暮年的树叶，像是看到冬季的自己。那时的我没有了生命的源泉，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临近死亡的气息，看不见却一直存在。
我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从思绪的画面中惊醒出来。周围没有变化，枯败的枝叶散布在枝头和路面之上，只要有一点风，这些已经没有生机的叶片就会走向自己另外一处归属地。那里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至于它们的命运到底在哪，我想应该跟自己一样，就是脚下这片土地。
我努力观察着周围，想从这一片看得见的死亡当中，找到有生机的画面，但在晚秋的季节当中都是徒劳。
昏黄的树林本应在日落的夕阳下才能展示出自己最美好的画面，可是被天空厚重的云层所遮挡。周围气压很低，没有一丝风力，这让晚秋的树林变得格外寂静。我站在原地，心跳的声音都能回荡在耳边。

“嘭嘭嘭……”心脏的震动像是吓到旁边枝头的一片树叶，它丧失了最后一丝力气，从枝头缓缓飘落，摇曳的身姿是它为树枝演绎的最后一场浪漫。
我鼓起勇气迈步在积满落叶的林间，每一步都会有几片干枯的叶被重力碾碎。树叶碎裂产生的琐碎声在这林间传荡，听进耳中却有些震耳欲聋。
几步路之后，我感受到了天空的声音，抬头看去，天色依旧暗沉，云雨欲来的期待感已经来临。闭上眼，努力聆听天空带来的声音。时间无声而去，悄然带动云层，给树林降下晚秋的第一场雨。睁开眼，看到落叶被雨淋湿，曾经春季炫丽的绿早已失去原有的颜色——春天生机蓬勃长出的所有叶片，无可避免地迎来晚秋静谧的死。
大雨淋湿了我的头发，我被冰凉所刺激，眼前一片模糊。
片刻后，我从晚秋的季节走出，眼前恢复了生机蓬勃的绿，温柔的风继续抚摸我的肌肤，天空酝酿很久的云层也滴下了久违的雨滴。
我回想记忆中看到的死，明白了死亡不是生的对立，而是作为大自然的一部分，永远记录在生命的长河当中。
（文/潮水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