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弯腰的玫瑰与站直的水仙(2)

他第一天到家时，我正在欣赏水中自己的倒影，虽然是冬季，可我居然开了花。这是我第一次开花，当然好看：少见的重瓣水仙，花朵也像丸子般锦簇着，花瓣纯白，花心嫩黄。阳光洒落水面如同碎金，点缀在水中花瓣上，主人说我娇俏，我只开得更盛。
玻璃花瓶摆在我身边，可要不是那个爱起名的主人，我才不会去看他——他叫卷，因为花瓣有点卷卷的，叶子边缘也是——我承认他很好看，可我仍然只看了一眼，就继续看向水面了。除了自己我谁也不爱，他在我眼中和那个笨蛋主人没区别，和主人卧室里永远呆立的书桌和床没区别。
然后，他主动开口，跟我说了第一句话，
“嗨，我叫卷，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温柔纯真，我于是多看了他一眼。
那个黄昏的夕阳正好，他身上还有刚喷的水珠，晶莹地附着在丝绒般的花瓣上。花萼和叶子肆意却恰到好处地张扬着，承托着艳丽娇美的花朵。他的刺都被去掉了，伤口还是新鲜的，这让他看起来更加无害，却也更加可悲可怜。

我到底被无形地刺痛了，心里破天荒的出现了一点自己以外的东西。所以我开口了，虽然冷淡，
“我叫丸，也是主人起的名字。在这里住了207天……欢迎你。”
“谢谢，”他语气欢快，“真好啊，你居然活了那么久。”
我愣了一下，“不到一年，很久吗？这是我第一次开花。”
“这也是我……第一次开花。”
说完这句，那朵叫卷的玫瑰突兀地沉默了。我猛然想起他是长在玻璃瓶里的，是被剪下来的，没有泥土，也没有根——又一个第一次，我开始有了新的情绪，或许是惭愧，我不清楚，总之并不好受。
所以我居然主动开了口，吐出安慰的词句，“……你很漂亮，也很香。”
他似乎有些惊喜，语气重新变得轻快，飞快地说了谢谢。我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用我认为最平静最高傲的语气强调“当然没我漂亮”。他并不在意，不久又试探着开口，然后开始了并不算愉快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