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医不羡一寸心 第五章(3)

墨染似是感受到手中的信赖和担忧，也反过来抓紧阿羡的手，柔声道：“阿羡，我永远都在。”
阿羡醒来的时候，不大记得起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脸上泪痕未干，身上因害怕而颤抖的酸疼感，这些生理反应清晰地提醒自己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恐惧，但心中明显宁静了很多。他这才发现，自己原本自然垂在身体一侧的左手与墨染握着半块玉珏的左手十指相扣，两人的手心都是汗。
阿羡先松开了墨染的手，墨染也将一直贴在阿羡胸口的那半块玉珏取出，把两半玉珏合而为一，重又放回袖袋中。阿羡讪讪道：“师父，对不起，今天又……”
寸心珏的功效和用法，之前墨染教过阿羡的。两半玉珏，一为导，一为引。导玉置于患者胸口，引玉由医者手持，二者相互呼应。导玉将患者意识导入自己最真实的识海之中，引玉以医者语言或意识为线，牵引患者意识从识海中走出来。如果导引过程顺利，就皆大欢喜；可如果患者被困在识海里出不来，反而要受害。
阿羡一直对导引二玉都有很强的反抗情绪，难进亦难出。像今天这样的情况，阿羡陷在里面太久，意识越来越弱，墨染就会让阿羡触碰引玉，将自己的心神也引入阿羡的识海，亲自将阿羡带出。这无疑会耗费墨染更多的精力。这不需要墨染告诉阿羡，只要看到墨染额上的冷汗，就很清楚了。

墨染看到阿羡自责的神情，只觉得心疼不已。他给阿羡重新号了号脉，确认阿羡现在的病情有所缓解，才放下心来，安抚地摸摸阿羡的头，说：“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来药堂补课，可不许迟到啊。”
阿羡看到墨染还记得提醒自己的功课，不由得笑了，打着誓道：“阿羡保证，不会迟到！”
墨染温柔一笑，起身吹灭阿羡房里的蜡烛，提起灯笼，转身走出去，带上门，把压在喉头的两声轻咳藏在了关门声中。
墨染进入阿羡的识海，这意味着阿羡在识海中感受到的痛苦，墨染也感同身受。但那时阿羡的意识已经很虚弱了，墨染需将自己承受的所有痛苦都隐藏起来，在阿羡面前展现出最温柔强大的模样，阿羡才会心安地在墨染的庇护之下走出困境。
单薄的身影在夜里慢慢走着，丝毫没有发现远处那个隐在黑暗里带着面纱盯着他的姑娘。她心里暗笑，这也是个痴人。认真地想了很久：这个小玉珏，就是尊主要的东西吧。转过头去，深深地向屋里看了一眼，感觉到屋里人已经睡着了，又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