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医不羡一寸心 第五章(2)

“魔鬼！”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四面八方的声音排山倒海一般向混沌中中心的这个人压来。他已经不太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这些声音从何而来，只是被狂风、尖叫与血腥压得无法前进一步。不知何时，他已跪在地上，整个身子蜷缩起来，捧着疯狂跳动的心疼到绝望，泪水肆虐满脸，嘴里也泛着血腥气，不自觉地呢喃着：“不要……我没有……对不起……救救我……”呢喃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眼看着这人就要陷入昏迷。
“阿羡……”
一声轻柔的呼唤似远似近地飘进他的耳朵里，轻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狂风吹散，却清清楚楚地穿过一片尖叫声进入他的耳中。
“你是谁？”他撑着心底的一口气问道。
“我是墨染。”轻轻的声音回答他。
“那，我是谁？”
“你是阿羡。”
“我是……阿羡……”地上的人重复了一下，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又摇摇头：“不是的……”
“你是阿羡。”声音虽轻，却很坚定。
“我是阿羡……”
“对，你是阿羡。跟我来，我陪你离开这里。”
地上的人听到这句话，艰难地从地上直起身子，抬起头，看到前面一个似有若无地身影，很熟悉，让他不自觉地有点安心。

他伸手想要探一探，那身影却突然就消失了。他的心就像突然被揉碎了一般，剧烈的疼痛感和空虚感瞬间席卷全身，尖叫声和血腥气又一层一层地围了过来。他惊慌失措地四下摸索，语无伦次地说着：“墨染……对不起……不要走……救救我……墨染走了……墨染不会救我的……”说到这里，阿羡嘴角泛起一丝自嘲地笑：“你凭什么让他救你……你不配……”
墨染又出现了！
这一次，不是模糊的身影，是一个完整清晰的形象他的面前，真实得连衣摆在风中的猎猎作响都清晰可闻。他愣在原地，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那一刻，他只想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倾诉给面前这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不要丢下我，我好害怕，救救我，救救我，不要走……”
墨染微笑着，向阿羡伸出手，说：“阿羡，别怕，我在，跟我走吧。”阿羡看到了，墨染手心的一点微光，就是在混沌中一直牵引着自己的那根绳。他此刻再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跟着那点光逃离这里。于是他也伸出手，抓住了墨染手心里那点微光。
那只手，是有温度的，是真实的。阿羡的心瞬间就被这真实的温度和触感填得慢慢的。这个人，真的可以救他。只是，再不能让他消失掉了。于是手上用力，紧紧地抓住墨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