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的紫郁金香(7)

德克萨斯终于决心要去加利佛尼亚。她怕了，她怕她回不来。
她在一个没有预兆的傍晚悄悄地骑上了马，奔驰过田野。禾麦垂着头，任由马背上的人驰骋着英姿。河流急遽的流过土地，上空飞鸟的速度比起骏马也逊色不少。风带来秋天的气息，刮着她的鼻翼，沙沙的感觉像拉普兰德毛茸茸的头发，于是她在马背上与风急速的相拥。晚上没有住处，她就寻一个草垛，和白色的骏马睡在一起。仲秋的夜不像夏天那样温热。可是草垛上依然残留着阳光存在过的温热。骏马白色的毛发，让她又一次想起了拉普兰德。两个人躺在湖边的岸上。傍晚的太阳照着草地，软绵绵的。她们依偎在一起，这样她灵敏的知觉就察觉不出那些寒冷。路过一个村镇，她会回想在镇子中两人一起度过的时光，想象没有战争的未来。她们会去往东方，她们会游历世界。她们会和太阳一样每天每夜遨游在世界的两端。她想着在生命的终点前会回到叙拉古，会回到湖心的小岛上。那里有一棵静静等待开放的郁金香，随着花的开落就走过一生。
三天的路程她用了两天，却像走了五天。她带着郁金香的香气，在傍晚的路上乘着朝阳出发。
九。
当德克萨斯远远望见那片都市时，夕阳余晖把尖顶的房子涂成金色。她将马的缰绳解脱，独自走入了加利佛尼亚。她在找那座有拉普兰德气息的公寓。她对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街道都无比的熟悉，那是在梦中一遍遍重复的字句。

当德克萨斯来到拉普兰德的眼前时，拉普兰德用她那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盯着德克萨斯。
“你就非要让我先说话吗?”德克萨斯的冷漠冻结了空气。
“等你。”拉普兰德大笑道。
生活在遇见拉普兰德后终于重新开始。只有遇见了她，德克萨斯才意识到这个城市是多么的繁华。那座她来时的车站，是叙拉古南北交通的枢纽。十几条铁路贯穿其中。但是为何来时只看见了一条？她想不通，也不愿想。那排高高的哥特式建筑如此显眼，可她只看见了在街道尾部的小公寓。繁华终究不是自己的。她心里明白。
只有拉普兰德在的地方才有繁华，才有繁花。
她们在加利佛尼亚的日子很简单，睡觉，吃饭，训练，画画（拉普兰德画），做|爱。
德克萨斯会教拉普兰德弹钢琴，但每次拉普兰德演奏的声音总会将德克萨斯吵到让她紧紧地把头捂住。她说拉普兰德就是她生命中的不协和音程，因为她完全就不知道什么叫秩序。可拉普兰德却认为狂热的混乱就是她最秩序的秩序。于是德克萨斯再也没有提起教拉普兰德弹琴这件事。
拉普兰德也会教德克萨斯射击与格斗。与拉普兰德在钢琴方面没有一点天赋相反。德克萨斯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使能她清楚的找到打靶假人的每一处要害，然后开枪贯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