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读客科幻征文】广告一则(3)

每到天黑，我们都从残破的屋檐下离开，躲回屋子里睡觉。
我们盖的，是野外挖来的塑料片；我们睡的，是卡车上卸下来的铁板。好在，吃的是一卡车够十人节省着吃十年的罐头。我们不再歌颂“氧人”精神，或是反复讲着“氧人”们的英雄故事——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也许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上。
每个晚上都是僵硬和燥热的。
呻吟、哀嚎，蔓延着，伸到空中、穿破了天花板。
我们祈求着改变。
我们渴求末日来结束我们的痛苦。
然而末日并没有到来。
一部分人忍受不了伤病和疼痛，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没有。
当我们的生命比沙粒还渺小、还廉价，连自我结束，都是多余的举动。
……
“唔唔！”
青年人来不及接着叫我，艰难地用袖子抵住一片溃烂的皮肤，用整个身子死死压住什么。等风小了一点点，他终于松开，捡起地上被沙尘带来的传单，递给我。
他用力指着传单右下角的标识：O₃。
不识字的男孩，都认识这个符号，大声惊呼：“‘氧人’！‘氧人’来救我们了！是'氧人'！”

那是一则长长的广告。
黑色的底，白色的手写字。
用我的语言书写。
“号外，号外！
幸运的陌生人，如果你有能力阅读这些字，你就已经抓住了命运的稻草。”
放大的字。
“'氧人'组织，现在开始收留无家可归的人，一起探寻生活之道！”
加粗的、更小的字——“无论年龄，无论贫富，无论疾病，我们都会尽力向你提供最好的臭氧层！只要你愿意效劳！”
最后两行
有意者请致电：
O₃ 01110101
我摇摇头：不过广告一则。
穷人连电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