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16)

我看到母亲身后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少年，长相样貌几乎是科里长开了后的模样，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科里会有这样的眼神，他居高临下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恶心的怪物。
我用力甩开女人的手，头也不回地朝来时的方向奔跑。
九
“喂，科里。”
“小兔崽子。”
男孩震惊地转过头来，“你刚刚喊我什么？”
“小兔崽子，”我理所当然地回答他，“老格儿不经常这么叫你么。”
“他是老人家，你该学的不学，”他气急败坏地踢了我一脚，然后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情，手不客气地摸到了我的裆部。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公的母的？”他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如果你是一个女性机器人，那我岂不是…被你吃豆腐吃的饱饱的。”
“机器人并不需要因为繁衍而区分性别，所以我既不是男生也不是女生，这样说你会不会好受一点。”
他拍着小胸脯，舒了口气。
“不过现在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男孩，因为进入你的身体的缘故，我现在的行为方式和性别认知应该最接近一个刚进入青春期的男生。”

“十多个小时，顶多就是一个刚出生的宝宝。”
我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发誓在我以前的程序里绝对没有记录过这样贱兮兮的笑容，“不过做人类确实能有不一样的体验。”
他跟我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堪的画面，脸上又透出恼怒的红色，随即狐疑地看着我，“我怎么觉得你从我身体里出来之后，变得讨厌了。”
“毕竟是从你身上学来的，能不讨厌么。”
他一时噎住，半晌才从我身上翻下去，用手后撑着地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个时候的我和他，肩靠着肩坐在地板上，肆意的笑着，就像是真正的，放学后打打闹闹的两个男生，而不是一个容器和一个机器人。
快乐的笑过后，我有些担心地推了推他的身子，“你真没事吧？”
我在地面上融入那些热闹的人群，直到那种彻骨的冰冷融化许多，才回到地下，归还身体。
“我问你个问题。”科里认真地盯着我，“你刚刚跟我打闹，是疏离容器情绪工作的一部分，还是…还是…”他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第二个可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