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和它(2)

“滴——滴——”。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因为我把全身的感官都调整到我的面颊上，希望可以隔着一层玻璃感受到她的一丝温暖。
但，这仅仅是一种奢望。
气若游丝的她，已不足以用她的体温温暖周遭，只能等着世界的温度渐渐降低，直到寒气彻骨。
我本可以穿过这层薄薄的玻璃，去拥抱她。
但，这仅仅是徒劳。
我的手会如幻影一般穿过她的身体，没有一丝实感。
她的手渐渐绵软，垂了下去，没了力气，如羽毛那般轻柔地落下。
我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顾不上医院的规矩，即使没有人会听到。
“滴——”。
心率检测仪上的那条绿线，如同一条绿皮列车，笔直地向前驶去。
02、她
我这是怎么了？
头好晕。
“醒……醒了吗？”
有人在说话？

缓缓睁开双眼，适应着眼前花白的灯光。
是医院的病房，洁白的单人间，床头边的小柜上摆放了一盆鲜红的石蒜。
依稀记得几天前我还无助的躺在无菌仓中。
我这是死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
好什么好？我很难受诶！我在心里暗自发泄自己的不满。
向着声音的来源扭过头去，一名穿着灰色运动装的青年男性趴在床边啜泣。
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我一时间慌了神，想说些什么，可话却堵在了喉咙里，想动动手臂，可四肢就好像被卸掉了一般。身体不受我的控制，就像这具身体不属于我一样。
“终于……”，他起身抹了抹眼泪，郑重地说道“你好，初次见面，千纸同学，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
03、他和她
我是在那一间病房认识她的，她就在我的隔壁床。我们是病友。
这是一种基因缺陷病，据说发病率只有千万分之一，治好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患者的身体每天都会缺失一些功能，比如今天是四肢瘫软，但第二天，四肢恢复了，可喉咙却发不出声了。直到有一天，大脑停止活动，这才迎来真真的死亡。如此，朝夕复始，每天要遭受不同病痛的折磨，那段时间的治疗，简直让我想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