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桥往事 · 圆环(3)

“啧，真晦气。” 
女生没了兴致，直到超铁到站，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正新如释重负。
到外婆家时，外婆正在对着窗外发呆。 
寒暄了一阵，发现外婆的身体状况还不错。
虽然眼圈浮肿，看着没什么精神，但是饭量可以，也有按时吃药。
最让正新担心的是，外婆发呆的时间明显变长了，话也比以前少。
“这个月的广告税你帮妈缴了吗？”
“你看，又忘了吧，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妈看不了那花花绿绿的广告，你什么记性？”
“这不是想看下爸的社保卡还能不能用嘛，毕竟人刚走，还没消卡......”
“能个P，现在人一走，医院检查备案后，所有关联的账户都自动注销了，就说你别总扣着那几个小钱.......”
“你小点儿声，当心妈听了不高兴。”
在吵吵嚷嚷的交谈声中，电子门锁“咔哒”一声打开。
意料之外的见面。
空气凝固了，许久没见面的一家人，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正新父母到底也是在机构工作多年，默契的把话题转向外婆，好像正新是个透明人。
“妈，您这两天身体怎么样？”

正新的父亲像正新一样不善言辞，但多年的机构工作经验让他练就了一套皮笑肉不笑的本领，绝不让话头掉地上。
外婆点了点头，垂下眼睑，不愿多说。
正新缩了缩头，摸索着开门，想着出去讨个耳根子清净。
“正新。”
母亲的川字纹更深了，向着里屋偏了偏头。
正新叹了口气，拖着步子走向里屋。
母亲反手带上了房门，在沙发上坐下来。
“9月份，你爸在的部门有一批招考名额，机构好几年没组织考试了，
这次招满了，下次什么时候有机会可不好说，进机构，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让你爸给你报了个补习班，你接收下。”
母亲在茶几上轻触，手指一划，一个虚拟窗口推到正新所在的位置，停在了马克杯底座旁。
“在确认前，请认真阅读用户协议。”虚拟窗口闪灭。
和这个时代的所有服务一样，必须用户主动进行生物特征验证，供应商才可以调取用户数据，提供服务，在云桥工作的正新更非常清楚这一点。
正新没有动，也不说话。
桌面上花花绿绿的广告视频，衬着母亲的脸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