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蛛(2)

刚一出门，妈妈便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从她通红肿胀的眼睛喷出的火焰似乎要将我整个人吞掉。事实上，那都是唾沫星子。
“那些该死的蜘蛛又来了！我就说过你的办法对它们没用，有什么作用！一整夜，它们一定都想趁我睡觉的时候爬进我的耳朵里面，然后咬破耳膜开始吃我的脑髓！小畜生们，我今早起来看见枕头上面全是这些怪物的血！”
“那是蚊子，妈妈，蜘蛛是不会流血的。”
“它们当然会！不然，流在它们身体里面的是什么？我都看到了，你为什么要替这些东西狡辩！”
“天呐。”我感叹道。我总是试图从科学的角度与妈妈争辩，例如教她分辨出蜘蛛与蚊子即使是在看不见的时候也不会如圣经中描述的那样相互转化。这种尝试通常无果而终，最后只会引得更多的牢骚。直到我上楼关上门，她的声音依然在外面回荡。
“我早就告诉你了，该把你那些堆在我房间的木雕挪开，全因为你，蜘蛛就躲在我根本打扫不到的缝隙里面。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害死！”

第二幕：我的儿子
我不得不在这里插一嘴，我在外面与人聊天时常忘了提到我的儿子布兰登。倒不是其他原因，他实在是有跟同龄人一样的精力，能想象到，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一旦家庭条件不容许他整日泡在外面，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就总会出现在他脑子里。然而，我也是从那个年龄走过，因而还算应付地来，但他与他的奶奶，也就是我的妈妈冲突极为严重，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光见面就火药味十足，老人恶毒地诅咒小孩死后会下地狱，后者也不甘示弱的反驳，有时候还会动起手来。这种状况在我上班而布兰登放假在家时尤为严重。
回到现实，我刚踏进房门就看见布兰登蹲在墙角将一只飞虫挂到蜘蛛网上。我冲他大吼一声，他就转过头来嘻嘻笑。
“我想我已经严肃地警告过你好几遍，不许在奶奶的房间玩任何昆虫。”
“但是，这个蜘蛛几天前就住在这里，你看它的网结得多大，没有人发现。”
“你这是在说我每天打扫地不到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