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感(26)

“贤追，你过来一下，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师哥，怎么了？”杜贤追几乎是跑到了操作台面前，屏幕上仍然是两个一模一样的脑电图，只是对于脑电传导来说有些过于频繁。
“如果神经元负荷过重的话，会产生不可逆的损伤，可能会造成本人的瘫痪或者感觉失调，必须尽快终止实验。”
“但是贸然终止的话，恐怕同样会造成损伤。”这就好比让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急刹车，在停车的瞬间也会对汽车内部的人造成后冲性损伤。
“只能强行改变双方的神经元活动了。”林原的手在迅速操作着，随着他的动作，屏幕上的信号也在趋于平衡，林原的整个操作有如疾风过境，杜贤追甚至没来得及反对。
在“共感”和“幻象”研发的时候，研究人员彼此之间就有一个没说出口的禁忌，那就是在强行改变感觉者脑回路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在其中加入研究者的主观目的，例如强行建立或删除环路，小到可以在科研上进一步对大脑展开探索，大到可以肆意改变人的情感与思想……后者在伦理学上则是完全被禁止的，如果这一点可以成真，世界将可以预见的变成一片乱局。

“师哥，这样做的话……”
“现在也没有多余的选择了吧？”林原脸上是自信的笑容，加上他行云流水般操作——那是练习上千次也不一定有的熟练，再联想到“生命至上”理论，杜贤追不知为何只感到一阵讽刺感，“我会尽量损伤与她们生活无关的环路，一切以她们的健康优先。”
“那我去监测她们俩的生命体征。”杜贤追再次来到王希晴身边，她的表情仍是如此的祥和，她的身体在底层神经的自主工作下有条不紊地运转着，丝毫不知道它们的指挥官正在进行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如果还在求学时期，杜贤追很难想到大脑和身体能有这般完全割裂的行为，那么人存在的本质到底什么？是躯体在失去控制下的求生欲，还是产生实际精神的一堆信号通路呢？我当时又是为了什么选择精神科的啊……
杜贤追凝视着王雨晴的脸庞，一旁的监护设备始终维持着标准值，代表她的外在生命完全没有受到威慑，但内里真的是这样吗？她是信任我才会向我提出这个请求的，可我却辜负了她的信任，当时就不应该答应她，甚至就不应该参与“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