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轶闻(18)

寒风凛冽呼啸，孤木静籁无声。
妖怪慢悠悠地拿起录像机，将视角缓缓拾起，用染血的手指擦拭镜头，却越擦越脏，最后她盯着录像机，站在原处，站在雪中，站在一地的尸体旁，像一个懵懂的孩子一样回头张望，那一路走来，随她脚步逐个沦陷的战区，身后十七道升起的硝烟记录着她来时的方向。
环顾四周，身边已没有任何活人了。她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寒风撕扯她的头发，雪落在睫毛上也不眨眼。
“你有看到一个小女孩吗，她的录像机丢了，我在找她。”
“喂？这里还有人吗？”
“有人吗？”
她对着空旷的战区，对着倒下的林木，对着地上的尸体一遍遍呼唤着。只可惜没人会回她的话了，只有回声，太阳也在此时彻底落了下去，就连影子也弃她而去。
直到天边传来了轰鸣声，伴随着璀璨而致命的光芒，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静。
伍
致不知名的读者：
我可以看到他们，在清晨、在黄昏、在街道、在墙壁、在家中，他们无处不在。黑色的影子是他们最常见的形态，模糊的风、异色的光芒、可见的声音、错位的香气也都是他们。他们和我们别无二致，像鸟兽虫蛇一样都生活在这个湛蓝的星球上。环绕在我们身边，从出生到现在，从远古到未来，我们始于他们也终于他们。

他们是死魂灵。是万物的伊始与终结。可笑的是，被他们簇拥着获得生命的我们却失去了与他们交谈的能力。我们获得了发声的口、聆听的耳、表达的手，却失去了沟通的灵。但是我们始终没有失去观摩的眼，当你确信那影、那风、那光、那响声、那香气是另一个生物时，你便能看到在你身边聚集、游动着的生命。
我喜欢和他们游戏，穿过他们的形体，徒劳的试图捕捉他们。我也常和他们聊天，即使他们总是沉默不语，但那正是最大的乐趣所在。那是死去生命的魂灵，弥留在世间，盲目的漫游，等待着下一生的机会。
在黄昏里，他们穿过行人与自行车，在涌流奔行的大道上自由行走。偶尔山的阴影会经过这里，那是山的魂灵，被笼罩的死魂灵便漆黑的仿佛有了实体，像水流一般垂落，那时穿过他们，就像穿过一阵微风。不过总是和他们玩耍、交谈，不论与他们与我都不太好。但我并不害怕，只是他们会回忆起来，变得不再纯净、不能穿行、不再自由。
至于我为什么知晓这些也许早就被虹之天穹图书馆中的火焰吞噬的知识呢？那不再自由的魂灵便是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