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大小姐的向导观察日记（7）(3)

两人俱死死地盯着嘉然，她故作轻松地舀起一勺蛋糕送入嘴里，底层的血腥味弥漫至上层的奶油，她忍住呕吐欲硬吞了下去。生肉的血沫缠绕在舌尖，嘉然笑眯眯地张开嘴：“你们看，我吃啦。”
女人眼中的欢乐像流水一般弥漫出来：“啊呀！我就说宝贝会喜欢的！”她像个孩子似的拍起掌，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笑声。身为母亲却欢乐似幼童。她脚尖点地蹦跳着过来将嘉然像婴儿般抱起，鉴于嘉然较小的体型才使得这场面没有过于滑稽。她紧紧地拥抱着她，温热的脸庞贴着嘉然颈侧跳动的血管。
向晚撇过头去用尖锐的指甲死掐住掌心肉才压下上前将女人拉开的冲动。嘉然看着女人灯光下微晕模糊的侧脸，一瞬间竟有些恍惚。
女人抱着她轻轻哼起童歌，“一闪、一闪，小星星，究竟何物现奇景。”
“远浮于世云烟外，似若钻石夜空明。”
“因你聪伶浅光领，照亮游子夜中行……”
歌声渐淡，白凉的月光倾斜而下，周身封闭的景象吱吱作响，迅速而缓慢地泛出腐败的死相。女人丰润的手臂肉眼可见地枯瘦下去，嘉然不知怎地有点眼涩，终于抬手去扶住女人瞬间变得枯槁的脸庞。

温馨的厨房显出荒凉的原型，屋不敝天的房子内里丛生了杂草。月光从屋顶的破洞里照亮了两具枯骨。
在一切结束前，她的耳边听到一声轻轻的，宛如叹息般的最后一句话。
“谢谢。”
一切如云烟消散，两人静默半晌，嘉然将头转到一边，轻轻拉开枯骨缠抱的手。
向导死亡后与其结合的哨兵是活不了多久的。当富余的精神力无人疏导，哨兵便距离死亡不远了。
嘉然咂咂嘴，那血腥味已尽数散去，向晚的目光却再也离不开另一具尸骨的断臂。他以他的血肉，为妻子求来一场荒唐梦。
这一对孤独的灵魂徘徊几十余年，终于寻着了能陪他们演完这一出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