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方舟和赛因斯(32)

博纳走到祭司身前，温和地说：“我并不认为这个世界是静止的，变幻莫测令人捉摸不透，如此，也许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一成不变的‘真理’。我能做的只有怀疑、只有思考，但我唾弃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所以唯有前进！唯有发展！才能进一步探求、更深入地思考。我说的即是个人，又是社会，或者说二者本就是同一事物，因为社会是由人组成的，人的变化会带来社会的变化。我们编造了一系列的谎言并沉溺其中，以为这样就解决了问题、以为这样就可以无视问题、以为这样就不存在问题。历代祭司认为，既然高科技社会的人类盲目、痴愚会招致灾厄，那就生活在落后社会罢，就算人类依旧盲目、痴愚，量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问题真的解决了吗？你自诩人类的守护者，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创造不出一个真正幸福美满的世界。”
“你口气很大啊！看来这几天学了不少东西，但警告你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不要以为我权限受限‘你’就是安全的。”祭司戳中博纳的胸口，“你说的世界谁能做到！难不成真的靠神吗？”
“靠全体人类自己。”
“就是他们的愚昧几乎毁了旧时代。”

“盲目和痴愚的社会将自取灭亡，如果是一个人人追求科学的社会呢？我们需要的是物理学家、化学家、数学家、生物学家、医学家、心理学家、建筑学家、教育学家、社会学家、哲学家……但毋庸强调‘科学家’，因为科学不是少数人的专利，理性、求真、怀疑、探索、实证、开放……全人类都能做到，每个人都是思想上的巨人，同时也是行动上的巨人。我们的生活无时不在解决问题或被问题解决，想解决一问题、了解一项事物，研究、分析、思考、实践、反复求证，别人的成果能帮助解惑，那就不该只满足于停留在这个层面，站在巨人肩膀上，看得更高更远吧！”
屏幕上时钟转动，现已夜深，外面的世界沉浸在月色与深眠之中，寂静常常作为主基调伴随无思无想、无忧无虑的沉默。空旷的房间里也是沉默，但处处弥漫着无声的喧嚣，五个人如没有得到命令的智能机器人原地待机一般无动于衷、不动声色，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无话可说。属于旧时代的两个“人”，赛因斯与祭司，一个无从知晓她的神情，一个仰天凝望、嗟叹不已；属于新时代的四个人，握拳、抱胸、托腮、背手，等待着、等待着下一个瞬间。
“太理想了。”祭司终于憋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