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自我进化(19)

忽然，他驱动了那对机械下肢，一跃上了另一个平台。金属相撞的声音拉回了我，我可以隐约看到那里有一个类似控制台般的东西。
“看啊！这强而有力的肢体，比我之前拥有的那双不知完美到什么地步了！这些机械是我们拥有自我认知后的产物，所以只有现在认知上接受他们，才能在身体上开辟属于我们自己的进化路线！见证这一切吧！”
在他话音刚落的0.5秒内，我明显看到他有伸手去拉动拉杆的动作，我的心里一紧。我的本能告诉我，如果不去阻止他，会造成不可逆的可怕后果。几乎没有去想，我开炮了。我多么希望，那发射出去的等离子，能再快一些，倘若再快一些，他的手就不会碰到拉杆了。但事实并不如我所想。
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棚顶松动的土石带着铁缆上的机器如雨点般落下。那块绿色巨石的中心发出了妖异的邪光；笼中关押的生物在此时发出了恐惧的尖啸，它们撕咬着栏杆，想要挣脱出去，却无济于事。我这才注意到，这巨石其实是半透明的，那中心的光愈来愈烈，直到蔓延至棱角分明的光滑表面，尽数释放。能感觉到，光芒覆盖了整个空间，但我全程都没有觉得刺眼。我的视觉系统又没有神经细胞，再强的光也造不成伤害。或许我的大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的身躯，是假的！那它还为什么要去费力发送那些感觉信号，只是为了欺骗我，让我仍觉得，我是个人吗？

光芒消散，那块巨石恢复了以前的黯淡，使我得以在其光滑的表面上看见我的倒影。我对着倒影，尝试着用仿生面部做出符合现在情况的表情。惊恐？疑惑？愤怒？愉悦？这具身体不管怎么努力，它终究无法表达这一切。盯着自己的身躯，我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怨恨，但我也不能判断此时的心情是否真实。我只是能感觉到，我作为人的一部分，我的情感，正在飞快流失。同时我又深刻的知道——我是人，我不能失去它们，我需要能留住我人类灵魂的躯体，需要...进化。
看着从我身边窜过的，直奔那些机械体的生物，我理解了它们的行为。正是自我意识敦促他们要朝着自己需要的方向去进化。就算这不是由自然带来的，也是由来自自然本能滋生的自我认知引导的认知上的进化。我看向了那个高处的控制台。
“焕逸，看那些生物，又是一批完成了认知进化的生物，它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再由这自我认知去驱使生存的本能，去变得强大！像你，我，一样！...”
我跃上了控制平台，归甄的一条机械腿已经被我的等离子炮击毁。他用另一只腿撑起自己，但我认为，有价值的不是那条仍然坚挺的机械，而是那撑在控制台上的血肉。我抓住了那条肢体，它很柔弱，但又真实...原来肢体脱落时，是会流出红色的液体吗？...我是什么时候忘记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