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8)

从屋头出来，王娟抱着盆衣服，洗完了的，打算在院坝里面晾。她晾衣服，不说话，就好像屋门口没得人。傻子看见王娟就不喊了，只是笑，笑的样子傻得很。
看了好久，等王娟晾好衣服回了屋头，傻子还站在外面看，看到王娟的娃儿都回来了。
“你干啥子？”娃儿站在啥子面前，仰着脑袋问。
“你龌尿淋我家狗了。”傻子笑着说。
“那你在这儿咋子？”娃儿还是不晓得傻子来这儿做什么。
傻子不说话了，他不晓得咋个说。娃儿还抬着脑袋，看着傻子。
“他来找你妈的，这傻子找你妈当天婆娘，他想当你的老汉。”跟着王娟家娃儿一起耍的几其他几个村里娃儿在后面喊，喊完就笑，笑得大声，还起哄的喊。
“你想都不要想，走，你走，不要站在我屋门口。”娃儿被后面的村里娃儿起哄喊急了，推着傻子走。他很用力，脸都涨红了，但就是推不动，他太小了。
“你推他咋子，他是你老汉，你推他要打雷的。”村里娃儿又在后面喊，他们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你们莫乱说，他，他不是我老汉。他不是我老汉。”娃儿更急了，回头朝村里娃儿喊，然后接着推傻子，还是推不动，一边推眼泪珠子还一边落。

“崽子，回来。”王娟站在门口喊。
看见自己妈，娃儿哭得更大声了，也不推傻子了，往屋头跑去，跑到王娟面前，哭着问，“妈，那傻子是不是我老汉，你跟我说，他是不是，我不要他当我老汉，我亲老汉在哪儿？我要找我亲老汉……”
王娟看着自家娃儿哭得伤心，也不说话，她没有去赶傻子，也没有出去吼那几个村里娃儿，把自家娃儿带到屋里头，关门。
傻子终于走了，也不晓得下次再来找王娟得时候是用的什么理由。
村里娃儿走了，村子里面一直在传王寡妇怕是和傻子搞在了一起。
傻子还在村子里转，从东边转到西边，在竹林里面落地一地竹叶子里面打了滚，又在河边洗了脚，在河里的淤泥里面还抽了块瓦，他把瓦打碎了，在河边打水漂，然后傻子找了棵树，爬上去，坐好，望着天，透过头顶稀疏的树叶能看见很蓝的天和白的云，它们从缝隙一边跑到另一边，一会儿蓝一会儿白，啥子就这样抬头望着，一坐就是好久。
“喂，傻子，你做上面咋子？”有人在地下喊，他被晒的黢黑，带个草帽，是要去做田土的，发现了傻子在发呆。
“我的想东西。”傻子说。
“嘿，太阳从西边起来了，傻子都晓得想事情了，”草帽有些惊讶，然后继续抬头问，“那你在想啥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