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苏】不杀死但是杀掉的方法（8）(4)

苏沉默了一会。虽然病人因并发症死亡的事件很常见，但他没料到在埃莉诺的身体已经有了如此明显的好转的情况下，仍然会被疾病击倒。
他穿戴完毕，来到ICU单间病房的阻隔玻璃前，看到少女惨败的面容如同他们初见那般，心中狠狠一缩，近乎窒息般的疼痛席卷胸膛。
“你会好起来的。不要想太多，我见过很多与你拥有相同症状的病人，他们最后都成功康复，好好地生活了下去。”
苏隔着一层隔离衣，握住了埃莉诺的手。
埃莉诺睁开双眼，原本晶莹剔透的蓝眼睛透出死气。她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苏医生，其实我每次生日时许下的愿望，都是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但是这么多年过来了，我的母亲死于崩坏，我的父亲死于对抗崩坏，而我……终究要步入他们的老路。”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崩坏多好啊，苏医生。”她疲惫的双目微红，溢出泪水：“我自认是个好人，从来没有做过损害别人利益的事……为什么……”

苏不再言语。他只是用双手，轻轻地、轻轻地抹去少女的泪。
苏从重症监护室走出。他摘下面罩，没有搭理凌乱的灰发，颓丧地蹲下身去，双手虚掩面部。
我加入逐火之蛾，决心对抗崩坏。可是，这么多年，我守护了什么，又对抗了什么？
崩坏仍在肆虐，人类能够生存的空间越来越狭小。那些从医院康复的患者，出院后仍然要面临亲人的惨死、友人的临终，甚至连他们自己战胜病魔后也难逃逃离崩坏的浩劫。
见他在病房前久久伫立，主治医师踟蹰再三，终于忍不住上前道：“苏医生，病人需要积极健康的心理状况，但是在我们与她的交流中，发现病人似乎心存死志，甚至消极对待治疗。”
“这不利于后续措施的推行。我们这边与精神研究所的同事们交流过，目前有一个比较合理可行的方案，只不过需要您的协助……”
他的话语在苏霍然抬头的动作中停下了。向导绿色的眸子清润而坚毅，假如说面前有刀山，他也会徒手攀登；有火海，他也会跳进岩浆里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