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2)

赵一一步行至馄饨馆，入眼所见的便是一个大字招牌，上面写着“冬至馄饨夏至面”，她会心一笑，在心里觉得宽慰：“我就知道，不只我一人记得。”
馄饨馆门可罗雀，赵一刚落座，店主便热情地招呼了上来：“一一，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
“那当然了，冬至就是要吃馄饨的。还是老三样：馄饨、辣子和醋。”
“好嘞！”
“哎，”赵一叫住店主，叮嘱道：“我不要电子调味品，普通的就行。”
这家馄饨店在古人街有几十年了，赵一从小吃到大，味道自然是没话说，但近来店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总是会把给赛博格的电子调味品误加在她的碗里。
店铺里古旧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新闻：敬请收听今日新闻速报，新一轮未知病毒危机爆发，已至十万三千七百四十三人死亡；全球唯一一只老虎昨日在非洲动物园病死，专家正式宣布猫科动物已经全部灭绝；全球上个季度降雨量突破最低值，专家预言地球将进入大干旱时期；昨日，青城区交通层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一百八十三架飞机连环追尾，共导致三百四十人死亡……

这年头，新闻几乎成了灾难录。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馄饨便新鲜出锅了，赵一一迫不及待地一口下去，被滚烫的酸辣味冲的眼泪直流，正天旋地转间，一杯清水解了燃眉之急。
清水顺走了嗓子里的酸辣味，赵一一这才顾得上说一句谢谢。
“呵呵，一一，不用谢。”
慈祥里透着些许狡诈，这声音赵一可太熟悉了。抬头一看，猜的果然没错，正是几年不见的凌博士，但和记忆里的模样有些许出入：几年前的凌博士还是一副鹤发童颜的模样，虽已入耄耋之年却不见苍老之态，可如今的他俨然已是风烛残年，枯白的长发凌乱的扫在肩上，右边的眼睛睁的老圆，十分精神，漆黑的瞳孔里能看见齿轮在转动，而左眼的眼皮则是无力地耷拉在浑浊泛灰的眼球上，这两只眼睛像是临时抓来凑成的一对儿，安在一张脸上是说不出来的突兀与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