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首席】旅行鸦鸦 （4w一发完）(41)

再次移步前，库洛姆忽地出声：“非常抱歉，我想起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只能失陪了。”
他诚恳地向同行者颔首示意，其余人一头雾水却也不做阻拦，于是他逆着队列而去，身影没进墙间的影子里。
道路尽头，那个惊鸿一瞥、险些以为是幻觉的人向他走来，像是从历代的金杯与墓碑中化形。
他疾步向人类靠近，幸好，这回停留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那人一身疲倦却站得笔直，像是回程运输机上听见紧急命令的模样。
“指挥官。”千万句开场白中找不出一句适合的话，所有语言都在此苍白无力。而已故之人转头看他，神色温和而从容。
人类轻快地讲：“好久不见，库洛姆。”
悖论成立，幻象化实，所有碎片拼凑成形，关键处的缺口指向被封存的记忆。久违的动摇降临全身，库洛姆发声模块艰涩运转：“目前为止，黑野在议会的人手已经被架空，总部已被控制，构造体技术被列入统一管理。构造体权利法案在审议阶段，我会加快进度防止生变，最新的民意调查显示……”

像法奥斯的少年向他的父亲汇报成绩，像地表一线人员回程述职，像空中花园一年一度的总结报告。库洛姆用最简洁的语句，只报喜不报忧，以一种只能用这整个人类的未来去弥补的愧疚——
“这是重建的法奥斯吗？”人类忽地出声。
不等构造体回复，他只笑着发出邀请：“辛苦了。你看起来很累，我陪你走走吧。”
被称颂太多的牺牲者就不再是人，那些厮杀与拼命都成了一行作战记录，于是他本身也是一尊被遗忘的塑像。他安静地立在库洛姆身侧，抬头依次去看两面墙上的名字，走一段，看一段。金光潋滟浮于面容，光与影切割出他分明五官，那双唇微微抿起弧度，像是自心脏里溢出的笑意。
湛蓝瞳孔聚焦在那弯唇上，库洛姆无端地回想起初次见面那天、人类身上极深重的难过。史密斯的碎片整合能力让他猜出规律与轮廓，可错开的时间划开咫尺长渊，初始化前的一切都恍若隔世，无论如何也迈不出那越界的一步去。最终他只能开口：“……如果是我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