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首席】旅行鸦鸦 （4w一发完）(40)

帕弥什战争史诗上的传奇一笔，在文献和资料中化为永不褪色的碑。而不经意回首间，那一面之缘的故人偶然从视线边缘而过，像一片渡鸦的羽。
他在政治晚宴上进退有度、礼仪得体，转眼看见露台上不知为何穿着长裙的人类，看见他试图靠近时尴尬得想跳楼，旋即又消失在夜色弥漫下，一地月光像碎裂的玻璃和冰块；他于休眠中途醒来，窗边的人赤着脚穿着病号服，站在微茫之中摆弄棋盘，见他醒来又试探着走来，一步一步直到最终消散。
石像外壳脱落，磨去所有溢美碑文后，血肉之躯从某种罅隙中现形，鲜活得让他移不开眼。
从深渊之底浮出水面换气的间隙，汹涌浪潮湮不灭渡鸦的影，好像这本来就应是生活的一部分。库洛姆合上终端，全部碎片拼凑出名为灰鸦指挥官的存在。
他阅读着他人的回忆录，仿佛在阅读失去的记忆备份。那是他仿佛不曾拥有的半段生命，唯一拥有它的当事人却是逝去的那方，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跨过生死晨昏，将生者的目光再一次吸引。

他清楚，他将为此抱憾终身。
【二十四】
“这边请。”
身着荣勋典范的青年站得笔直，朝他敬了个礼，库洛姆亦停下回礼，方才跟在他身后走去。
电子终端连接构筑的议会大厅硝烟四起，赛博谈判桌上权力与权力彼此撕扯，可此处是暴风眼波及不到之地。
曾隶属空中花园的法奥斯军校在地表选址重建，扩大招生，成为一所综合性大学。库洛姆作为曾经的首席毕业生和投资方之一，从漩涡中悄然抽身，作为名誉校长应邀参观新建的校园。
除去配备的教学设施，在库洛姆的大力支持下，法奥斯校史馆核心处仅一条宽达三米的通道，两面伫立着长达百米的高墙。一面金光璀璨，历代校友的荣誉排布其上，从徽章到奖杯、从军衔到战绩，星河浩瀚，莫过于此。而另一面肃穆沉寂，却是一整块墓碑，密密麻麻尽是人名，除却法奥斯战死的指挥官外，帕弥什战役中所有牺牲的人类与构造体均在其列。
金与灰，生与死，荣耀与牺牲，一瞥间诸般浮沉尽收眼底。拜谒者一行皆是功成名就之人，此刻尽默然肃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