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猫(2)

当然，这件事在她给店员的讲解中还有另一个版本。
她说她当时并没有笑，那个瘾君子直直的盯着她，她想移开视线又不敢。于是眼睛微微眯起。瘾君子那一刻好像就忽然清明了，眼里溢满了恐惧，在窗外一声巨响后就吓得瘫软在地上。
然而还有这样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当时的确是眯起了双眼，只是她的双眼太美，看起来好像会说话，悲伤的人见了就能看到眼泪，对生活抱有希望的人见了就能看到光，于是这个瘾君子就看到了她在笑，又看到自己的死亡。
因此，还存在另一种可能。即就是不存在她，也不存在枪，同样也没有什么瘾君子和笑，这一切都只是一抹神采在空中流淌，随风变成各种形状，就像沙丘，奏成一曲乐章。
对此，店员有不同想法。他伸手在空中抓了一把给她看，说这就是证据。
店员的手里空荡荡，关于证据，这让她又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的一生都生活在这片沙漠，那时候所有人的手里都空荡荡。沙漠的热浪是橘黄色的，像是阳光冷却下来的沉淀，岩浆一样流淌。
走在里面的人看起来就像蜡烛的火苗般摇晃，褴褛的衣衫下年老的左轮枪闪着精光。

当时她就在绿洲里的别墅游泳池里看着那人，热浪软糯又酥脆，那人也看到了她。她一只手扒着游泳池边缘，另一只手虚握做枪状“砰”，给男人来了一枪。
男人停住脚，摸出腰间的左轮，衣衫在风中飞舞向一边，朝着游泳池开了一枪。
飞溅起的水花打在她的脸上，她向后一翻，游到一边去了。
店员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有了别墅，并且说这个故事一定是她瞎编的，没谁会这样随便向人开枪。
那天她又在游泳池里游了一会就披上浴巾进屋了。进去后，她走到梳妆台边把什么东西放了进去。那是一颗子弹头，银黑色，歪歪扭扭的。
事实上，这个故事还要从头说。年轻的时候，她弹过钢琴，跳过舞，当过军火贩子，也造过潜艇。虽然这些东西她都没真正学过。
她从小生活在沙漠，这片沙漠里有一个别墅，别墅里生活着一个大军火贩子。有一天，军火贩子在酒馆遇到了她，他说她真美，于是她成了钢琴家。
其实她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所以当他问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她说她想当一名钢琴家。于是后来在这片沙漠多了许多场音乐会。
当然，这件事在那个军火贩子记忆里并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