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8)

营帐中，八思巴正在打坐，似乎已经等了好一会了。室内的烛光异常昏暗，马可看不清八思巴的脸。
“你是否最近有些奇怪的预感。”八思巴开门见山。
马可波罗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酒也完全吓醒了。他是怎么知道的？马可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那么，你难道真的认为你的计划可以改变命运？”
马可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暂时替你对大汗保密。”，八思巴叹了口气。“不过有件事情要提醒你，”八思巴显得更严肃了，“凡事都要有度，否则会适得其反。”
“你走吧，我要入定了。”八思巴微微闭上了眼。
“凌空造起那琼楼玉殿----
那艳阳宫阙，那冰凌洞府！”
六
刘鹭做水手已经五年了，在这五年间，世界的变化真可称得上是天翻地覆，最直观的感觉便是海运更加繁忙了。随着进出口的货物量飞速增加，依靠出口景德镇的瓷器、苏州的丝绸与武夷山的茶叶等名贵货，巨量的财富以白银的形式涌入大元。现在能到达的通商范围也从原来的爪哇与古里，扩展到波斯湾与阿拉伯海。旭烈兀汗国与埃及的马木留克王朝都费了巨大心思来融入大元汗国的贸易体系；甚至连威尼斯、热那亚等更加遥远的城邦也完全进入到了这个庞大的通商圈中。瓷器竟然可以运到世界的另一端，来获取那里的白银，这也离不开那些穆斯林商人的功劳吧，刘鹭心想。

一想到色目人，刘鹭感到的变化就更多了：船上搭载过的，除了有更多的商人，竟还多出了些其他身份的色目人。他们有的看起来像是学者，一幅读书人的派头；有的看起来像是工匠，总是在鼓弄些稀奇的东西。不论他们是从哪个地方过来，目的地倒是出奇的一致——上都，听说那里正在修建一座天上的宫殿。为了联结大都与上都，它们之间的运河也被修通了，整条运河在漫长的距离中设置了十余处闸门与迂回水路，来克服达八百公尺的高度差。就连起辅助作用的运河都如此宏伟，那座堂皇的天上宫殿该有多么气派呢，刘鹭想象不出来。
海风轻拂，吹起刘鹭的长发。她想扎个画像里妈祖样的帆船髻，可一直没人教她究竟如何扎，便留起了干练的马尾辫。这次的航程目的地是上都，装载的物品不是粮食，而是炼制好的金属，也许那里正在打造兵器？她胡思乱想到。现在的刘鹭，对那座天上宫殿越来越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