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21)

“是的，大汗。”马可赶忙跪了下来，硬挺着头皮向下说去，“之前的什么安德里亚是我编造出来的，能得到上天的庇佑也是我猜的。只是因为有的事情太过离奇，所以我接下来说的，可能您不能完全理解，但请大汗您务必相信。”
“我在扬州时曾被一块陨石惊昏，醒来后脑内便出现了重重幻影。尽管不知为什么，但我能笃定那些便是未来将发生之事。我组合起种种碎片，揭开那厚重的迷雾，却发现了古老的中华将遭受的悲惨且屈辱的历史命运。倘若不能挣脱王朝更迭，胜败兴衰的历史循环，那无法接受的命运将不可避免地如期而至。而大汗您，是挣脱这个命运枷锁的最后机会。”
“朕？最后机会？”忽必烈有些不解，脸上的阴云渐渐散去。
“是的，我并没有骗您。挣脱历史循环的根本在于一种叫‘现代化’的东西，这个概念十分复杂，我无法具体向您描述，不过它有着以下若干特征：科学技术的高度发展，城市人口比例的逐渐提高，重商主义与自由贸易导致的所谓资产阶级的形成。而只有大汗您统治下的大元，才有上述内容的雏形，且并无儒家与土地的束缚。不过最重要的，是大元有那种扩张与探索的开放心态，这是任何一个文明想要成长的必备条件。”

“那你为何要提议建造那座空中宫殿呢？”忽必烈的疑问仍未打消。
“空中宫殿是我想到的一个催熟剂，是个对文明成长的刺激。之前的成就让陛下您产生了一种信心，在这种信心下，原本不可能的空中宫殿也变得可能。为了能让宫殿上天，您四处招揽学者、兴建锡玛琳，推动了科学技术与手工业的进步，这您是看到的；而修建时需要的巨量资金，则需要由穆斯林商人通过贸易获得，这加速了所谓资产阶级的产生。您在这八年做出的成就，甚至比我在脑中看到的五百年都要多。”
“所以我们现在遇到的困境，不过是因我们正处于转型中必经的阵痛期。我们必须咬着牙挺过去，继续按照现在的趋势，去发展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一旦我们停了下来，有某个外部存在的现代化进程比我们快，那么悲厄的命运便会如期降临。所以我们不但应该继续，更要加速；再快一些，再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