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小说]这样的事(3)

你的世界里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你收到一封快信说卢文死在都城。一周前都城爆发内战，帝国首席魔法师把皇帝变成兽人，以“只有人类才能成为帝国执政者”的法条篡位。战争的小道消息在村里传开，此时卢文所在的军队早已出发前往都城，等你赶到兵营时只摸到一张便条：基多，照顾好自己，等我提着魔法师的首级回来。下面是一个潦草的签名。和都城的联系自此被切断，直到一周后你才收到一个单薄的信封。你迫不及待地撕开，信纸上只有一行字：西峄军队第二支队队长卢文在和叛军交战中不幸身亡。你会忘记自己失魂落魄地窝在墙角，然后突发高烧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满脑子里都是卢文服役前发生的那些事。如果卢文还活着他一定会兴奋地向你讲述，自己是多么机敏和幸运杀到了魔法师藏身之处前，只差一步就可以实现自己的诺言。然而埋伏的卫兵从旁边窜出，挥剑刺向卢文盔甲薄弱处，卢文当场毙命。
你的世界里发生的最后一件事是你拿铲子给自己挖坟。天快黑了，大片的雪旋转着飘下，要不是这身皮毛你怕早就冻死在这山岗上。见挖得差不多了，你把铲子用力插进挖出来的土堆，从口袋里摸出五颗玻璃球，上面还带着点泥，帕桑下葬后不久你就把它们埋在院子墙根。每颗玻璃球中间都有一丝黑线，如今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是兽毛。你翻转手掌让它们落进坑底，然后把手搭在铲子柄上，望向下边远处模糊的村庄。最近每个月都有兽人死去，已经没有人再守丧了，破败的房屋间萦绕着沉闷的空气。还有十几个村民愿意继续生活下去。你收回目光，转而在周围寻找着。帕桑的墓在那边，靠近那棵野梨树。卢文的在那边，里面没有尸骨，只有一件他的贴身衣物，如今怕是腐烂了吧。比起帕桑下葬那会儿，墓地范围已经扩大了几圈，最外围的墓不再竖起石碑。这样也好，没有谁会想来读兽人的碑文。

下次下葬时他们就会发现你的尸体，甚至因为被积雪深埋而毫发无损。如此想着你就躺进自己的坟坑，轻轻阖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