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翼(3)

起先，只是模糊的轮廓。
而后，则是愈发清晰的形体。
接着，就是纤细的手足与轻盈的身躯。
再之后，则是一双缠着深黑绸缎的苍白素足缓缓踏过钢铁步道，一袭饰有瘆白花边的残破黑裙不断淌落雨水，一头浅亚麻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而下，一支残缺不堪的黑色羽翼斜斜地伸向寒空。
随着最后一条光弧滑过，随着最后一次失真平复，那原本如空洞般虚无、似裂痕般黑暗的深黯之影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位身披黑裙、歪戴黑冠、伸展着漆黑片翼、肌肤如失色般苍白的纤细少女。

随着少女那仅仅缠绕着黑色绸缎的赤裸双腿踏入水潭，一片深黑色的污痕随即向外弥漫开来。
不…..
安格妮丝特看着那片渐渐扩散的黑色污痕。
那并非是污痕……
那是血。
那是黑色的血。
那是异质、粘稠、深邃且空无的…..
“深黯”之色。
寒雨淅沥，玄色无声。
无数不知该说是血脓般粘稠的“深黯”之色，还是该说是有着“深黯”之色的粘稠脓血，正自遍布少女身躯的近百道狰狞伤口中不断流淌而落。
其中既有被剐出眼球的空洞眼眶，也有被凿烂皮肉的破碎左脸；既有被先贯穿后切割的半开脖颈，也有被先撕裂后剖开的空荡胸腔；既有残缺凌乱的黑色片翼，也有悬空刺出的玄色骨茬；既有扭曲弯折的手肘关节，也有空荡漏风的破裂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