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荧＆五荧＆空荧 第二心脏(2)

当那些黑色的、凉腻的影子掀开她的裙摆，顺着她的脚踝爬上她的小腿时，荧丝毫不觉得害怕。在她看来，面前这副景象或许有些骇人，或许令人作呕，但在现在，就她所面临的这个境地而言，这些都变得不太重要了。
荧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地活跃起来。她忍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轻声喊：“桑菲尔？”
桑菲尔，桑菲尔。
柔和的呼唤声在整个山洞里回荡。眼前原本静默的黑影开始缓缓蠕动起来，像是在对她的呼唤作出回应。这会才能看出那团令人心悸的黑色究竟是怎样的事物——堆积在一起的、粘稠的液体，从中伸出宛如蜿蜒水痕一样的浓黑，仿佛从无机质转变成活着的某种生物，在空中扭动着挥舞。
“荧，我知道你在那里藏了什么。”她想起哥哥抓着她的手臂，春光般和煦的笑脸全然褪去，“你疯了吗？你以为让神殿的人知道你所做的事之后他们会放过你吗？你——”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呢，哥哥？”
荧微笑着注视着自己的哥哥，那张从容尽失的脸不知为何令她感到既可笑又快意，“难道你的所作所为比我更加光彩？”

黑影抓住她，纠缠着她的脚踝，在她脚下汇成小小的一滩，在她的影子里不停地流淌着，似乎很不安，又像是为什么而躁动。而黑影的中央，逐渐褪去的液体之中浮现出苍白的少年身躯。他睁开眼，乌黑的眼珠先是茫然地盯着面前的少女，随即染上怒火：
“鲁弥那·沃德兰特！你竟敢——”
他身子用不上力气，即便是怒斥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威慑力。荧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却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脸。
斯卡拉姆齐·莱德因，柔弱不堪的小少爷，我美丽的恶魔。她在心底暗自感叹，我的主啊，他太过惹人怜爱了。
恶魔的造物。人们总是如此称呼那些美丽的事物，将它们视作引起自己欲望的祸端。他们将自己肮脏的视线投射在光华四溢的恶魔身上，在一句句指责之中，又把自己变得纯洁且无可指摘了。至于那些令人目眩神迷的造物，它们带来灾祸、引来堕落，被宣判为应当下地狱。
荧想，我的主啊，您的羔羊总是无罪。对哭泣的幼儿来说，引起他磕绊的石子才是有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