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反骨(17)

突然，我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李吟来找我了。我们还是太了解彼此，也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说出彼此的秘密。半晌，我关掉热水器，披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坐在我们的床上——我们把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等着我出来。我走进我们的我是，在他身边坐下。他立即起身道晾衣杆上拿下我的毛巾，帮我轻轻地擦头发。
“蕙蕙，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他轻声说着，侧过身吻了下我的耳垂。
我转过身，轻抚他的脸颊，问：“还疼吗？”
他立即摇摇头，说：“不疼...蕙蕙，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再车站看见谁了，还要戴口罩，讲清楚。李吟，我们是私定终身的夫妻，我想我应该知道。我年纪不小了，告诉我。”我转过头，故作淡定地说。
他还在犹豫，看来真的是一件让他难以启齿的事情。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蕙蕙，我不能娶你，我...我是个很下贱的人，我配不上你。”
我回过头去看他，他仍旧低着头，有过了片刻，他才小声说：“蕙蕙，我可以坦白，但是我求你不要生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说，我听着。”我道。
“蕙蕙...伯父受伤，需要很大一笔钱来给他治病，那阵子我和母亲四处找亲戚借钱，可是...因为手术费高昂，没人愿意借，伯母和她打工的那户人家求情，人家也是个好心演的，预支了半年的工资给母亲。我也想为咱们家做些什么，所以...我把自己卖掉了。刚才在车站，我遇见了我的以为老雇主...”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我转过头看着他，在某一瞬间，我似乎不再认识他。他不再是我曾经那个，愿意向我袒露心声真心相待的人了。他甚至为了钱抛弃了自己的尊严和面子。
我恨他。
“蕙蕙，对不起，我们分开吧。”他说。
我没有犹豫，回答着“好。”
换做现在的我，自然能理解他的苦心，可或许连他自己都会后悔，他当年鲁莽做下的选择。恨，或许只是出于爱与无奈，化作的悲愤吧。
后来的我们疏远了彼此，李吟那年夏天似乎没有放假，我没怎么见过他，后来才知道，他为了疏远我选择住校。母亲把李吟留在那个房子里的一切都收拾掉了，就像这个人从未莅临过我的世界。
入秋
如果没有经历过温暖也好，你明明温暖过我，我该如何度过这难熬的寒冬？
三年前的九月，父亲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拄着拐走路不能再去工地工作，索性工地的老板人还不错——又或许是对父亲愧疚，当时工地正好缺个看门的保安，便把这个工作给了父亲。母亲依旧在为那户人家当保姆，那家人对目前很满意，甚至希望长期雇佣母亲。我正式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活，这段没有李吟庇护的日子并不好过，校园暴力仍旧是我生活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