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蒂亚帕(3)

“当然不是！”小伙子嘿嘿一笑，他说：“我可没那么肤浅，您的老师一定是非常厉害的人，不然吉古斯大神官绝不会为一个普通人主持葬礼——当然，我是说……大神官会为任何人主持葬礼，不过……”
马蒂亚帕听得出小伙子的语气中对大神官吉古斯充满敬意，想必他认为卡文迪许能够埋在贤者陵园的理由不过是“大神官亲自为其主持葬礼的人必然是个大人物”这样简单朴素。
“快别说了！”中年工人敲了敲小伙的脑袋，“如果不是这位先生大度，放在从前，这样的话你还没说出口就会立刻被赶出去！”
“无妨。”马蒂亚帕摆了摆手：“活人没必要为死人考虑太多……接下来的事情有劳二位了。我已经太累了，想要赶紧去睡个好觉……”
两位掘墓工人面面相觑，眼睁睁地看着马蒂亚帕伸了个懒腰，像忽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忽然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了。他们相信刚才这个年轻人的哀痛并不是装的，但现在看上去这场葬礼从来都与之无关……
“爸爸，你看这人真奇怪。”
“别管那么多，赶紧把死者安葬了吧——不要毛手毛脚的，以免打扰了亡灵的安息……”
小伙满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在没人看见的时候也这么小心翼翼，但他还是照做了。一切就绪之后，最后的仪式是为墓穴里的鬼魂唱最后的挽歌，他已经跟父亲唱过很多次了，这是整个流程中他最喜欢的环节。

他曾经偷偷地唱这首歌，被父亲知道后换来了一顿毒打，父亲说这首歌只能在葬礼中为亡灵献唱。这首歌的旋律是他十六岁的人生中听过最婉转美妙的，尽管他听不懂歌词，但他知道这首歌一定比大神官吉古斯的演讲还要精彩。
他瞥见马蒂亚帕离开时的背影，忽然之间好像听懂了歌词里唱的是什么，于是他问，“爸爸，这首歌里唱的是什么?”
“鬼知道那唱的是什么。”
父亲答道：“将来你的子孙为你唱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那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