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爱上真正的我么？(3)

他太害怕了，他怕那样的眼神会出现在k的眼睛里，那个时候他该如何自处，要怎么样继续活下去呢……
如果自己深爱的人，发现他是个怪物……
他不敢再继续想象了，k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无所知，但仍然对他完全信任。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即使k已经发现了异样，可还是坚定地站在这里，这种被爱和被依赖的感觉让他暂时放下心来。
他低头看着锁住自己的铁链，这是他自己锁上的，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失控，他不敢保证在k的面前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很清楚那些腕足的力量，他们可以轻易折断教堂的梁柱，当然也可以捏碎k的头颅。
k的手覆在那些锁链上，脸上全是担忧。
k大概是误会了吧……他这样想着。
“这是我自己锁上的，跟教会没有关系，也不是你的错……是……是我自己……”
他解释着，却也不知道怎么跟k说清楚，于是讲一些没头没尾不明所以的话，好像让k更加误会了……
他低头看着锁链，它们在月光下的反光格外刺眼。
那是他给自己的惩罚，给自己的枷锁，给自己的罪孽。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可笑——他讨厌教堂的高墙，讨厌这里的规矩，他恨透了这些束缚他的东西。

但是看看他现在——他正用锁链困住自己……
多可悲……
他厌弃那些束缚和锁链，却也同时害怕自由，害怕力量，害怕空洞广大的空间，或许，他只是害怕那个深埋在身体里的自己，那个真正的自己。
但为什么又这么悲伤这么痛苦呢……为什么不乖乖地向神祷告呢，跪下，祈求他的垂怜，让他永远拿走那些自我，那些诡异邪恶的东西呢？
我不想这样。
他心里那个声音极度渺小、宛如梦呓，却无比清晰，无比明确。
即使没有人承认，没有人允许那些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感和罪恶，他还是想接受自己，他是想爱自己的。他想允许这个破碎的、邪恶的、充满欲望和毁灭的，罪恶的自己活下去，他只是想成为他自己……
“哈……”他笑出声来，把自己也吓到了，没想到自己能在这种时候笑出来。
“不如这样好了，我让你看见真正的我……等你看到了我，你会明白了。”
他对k说着，他不想再隐瞒了，他累了、不想思考了、不想再继续了、也不想再控制了。
他不想再继续这种无聊且毫无意义的神父扮演，既然他是罪恶的是疯狂的，那为什么不再往前走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