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息(7)

厉志扬脸上也是一片死气,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头。
萧松愣了许久，吐出几个砸在地上发出沉闷响声的字:“歌是我唱的，是我最终害了你。”
“不，没有。”厉志扬费力地张开嘴,“我们谁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以为变成树这件事不会因为这些契机而被触发。更何况歌词是我自己写的。”
“可是......”萧松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了,接着眼泪破开阀门冲了出来。厉志扬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挤回正在打转的眼泪，然后走上前去，将萧松拥入怀中。
萧松并不高，两人抱在一起后，他的脸恰好完全理进了厉志扬的胸膛。很快，厉志扬胸前的衣服就湿了一大片。
良久，厉志扬开口道:“这都是命运,我们改变不了它；但是我们好歹努力过。我快不在了，但我们俩的感情曾经有过，而且值得被记住。以后你可以常来看我，我会一定感到很开心——如果作为一棵树也还会思考的话。”

萧松抬起头，“嗯”地应了一声。
两人斜倚在护栏上，看着被彩灯染得媚俗的天空。
厉志扬转过头还想说点什么，却听护栏“咔嚓”一声，背后失去依靠，向下跌去。
萧松也同样向下跌落着。在空中的那段时间,两人寂然无声，只是将手紧紧握在一起，好像不愿再分开一样。
确实，永远不会再分开了。
次日，有人在江边看见一个人抱着根木头漂在江上,赶紧报了警。经过一番协作，他们终于将“人”救上了岸，却发现那是一具尸体。
是一具二十岁左右的男尸，全身发白，应该是溺死的。他的左手不知为何居然同那根枯木长在了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在手和木头的交融处，或许是因为养分充足，长出了一个小小的，嫩绿的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