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原创】孤城花开(10)

他们低着头，默不作声，但燃不会再责怪他们了。“孤知道，孤不如那李筱彻。孤现在也不知道能给你们什么实际的犒劳奖赏了。退朝后，孤会给你们，还有宫中其他所有人的俸禄都结了。若是爱卿们需要，可以拿走孤的铜饰与衣物去当铺。”
有的大臣开始呜咽，燃依旧平静地说道，“孤与李筱彻一同长大，他为人和善不计较，你们若现在去投奔他，不仅能继续为大阑效劳，说不定还能保全官职俸禄。”
“但是，请你们永远记住，” 燃郑重地地说道，“你们效劳的，是大阑，是天下百姓，而不是孤，或是任何一人。”
燃将自己的平天冠取下，放在了桌上，苦笑道：“这顶沉重的铜冠，应该也能当个好价钱吧。” 没了这平天冠，没了这累赘，燃是多么释怀呀，他多想弥补自己逝去的少年时。他从苦海上岸后，又踏入了火海。卸下这冠冕，他便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可是，他也感到遗憾，毕竟自己在位只有短短六年，还有太多的事情他想改变。他想让更多的百姓得到能为他们提供温饱的工作，他想让更多的女人不被传统的理念束缚，他想让更多的孩子能在快乐中成长为他们儿时梦想的模样。

李筱彻，大阑又还给你了，希望你能真的成为祖父曾预言的明君。
“退朝！” 燃说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说这两个字了，但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众人，“祝你们，一路顺风，平安长寿。”
退朝后，燃与思盘算了所有大臣和仆从的俸禄，再将自己的首饰衣物都赐予了他们。即便他们哭哭啼啼地不肯接受，两人还是乐呵呵地把自己的东西往他们手里塞。
“都回家吧。” 燃温柔地对众人说道，“别让家里的亲人们久等了。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
后来，大家都走了，整个皇宫空荡荡的，只剩下燃，思，和梓晤。梓晤的奶娘也回家了，现在他便能一直陪在两人身侧。前所未有的静谧让燃感到释怀，他再也不需从别人看他的目光中挑刺。
梓晤当然不会明白皇宫里发什么了什么，他只看见平日里不太会陪伴自己的父母来到了他的身边陪他在偌大的皇宫中玩耍，和他一起玩自己的玩具还有花花草草，不亦乐乎。待到晚霞将天染成了桃色，三人一起坐了了块小坡上，面朝着寂静却骚动着的国都。燃终也是明白了，只在乎自己与爱人的生活是多么的简单轻松。不论明天会发生什么，至少现在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看着日暮时的天，才叫幸福美满。梓晤搂住了燃的脖子，叫了声“爹”。燃回想起在梓晤出生的那天，燃将自己紧闭于卧房内，用手捂着胸口，害怕自己当不了一个好父亲。燃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总是说自己谁也不会照顾好，但他曾想将自己溺死于襁褓之中---还有自己辛辛苦苦养大但被筱彻的大黑狸奴咬死的小耗子；燃甚至不想看到孩子，怕自己见到孩子就会情绪失控地想去伤害他。在侍女们百般劝说下，燃意识到孩子是自己与思爱情的结晶，而不是像自己一样本不该诞生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