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云(3)

浓郁的茶香把羽落拉回现实，如同浑身湿透的孩子点燃了壁炉，将湿冷遗忘，拥抱温暖。
“你在回忆摆摊卖破烂的时光？”云坐在哪里，仿佛从外离开过。
“注意说辞，是艺术品猎人在出售他的战利品。”
“是呀，你当时也是这么说的。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
“谁会想到来下层区市场卖画的少女，竟是医疗领域巨头企业懂事家的千金。”
“我可没有兴趣与哪些‘机器人’聊艺术。还有，我家那时只是一个站都站不稳的小企业”
“那不重要，我还是好奇你是怎么会想来下城区的哪？”
“但至少结果没有错，你不是看我画的大海才决定去远行的吗？”
“大海……我以为那是星空！”
云的手轻微抖了一下，杯中的咖啡荡起优美的弧线。
……
羽落把自己的问题与茶一同吞下，接着说：“没有你，这头巨兽也活不到现在。从那时起，你身上就散发出一种天生的领袖气质。”
“有吗？”
“现在没有。”
云将空掉的咖啡杯放到窗台上，她看向窗外，“现在整个企业和这座城市都是我的，我那烦人的父亲被我‘请’了进去，他现在倒是清闲。”

“话说回来，在意识上传的过程中有出现过什么问题吗？”
“一开始有。人们觉得这是复制一份记忆，生活在里面的并不是自己，是另一个人。”
“那你们怎么解决的？”
“我们有一项技术——认知与记忆神经同步构造，原本是用于治疗神经损伤造成的失忆症。我们做了一些调整，使得受试者在意识上传后，上传者会与虚拟世界中的自己同步，双方同时拥有对方的认知。完全可以看做是同一个个体，这时受试者自己决定关闭哪一方意识。”
“感觉没什么区别，大部分人接受了？”
“区别很大，一个是一闭眼一睁眼自己还在这，另一个是睁眼后发现自己裂开了。但至少后者更令人接受。最早来的是背负巨额债务的人，然后是老人和残疾人，在之后是年轻人，剩下的人发现城市空了，他们也进来了。整个过程用了一周时间。”
羽落也把茶杯放在窗台上，“一周时间，一座城市消失了，一大批欠银行钱的人蒸发了，还有全球各处响起‘众生已死’的声音。然后更多的人进入虚拟世界，经济停滞，资本的梦就此破碎。等一下，你们的休眠仓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