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梦华录：酆都(2)

她住在一个四合院内，院子南方是条大河，逼仄的小城到了河边就突然变得开阔起来，那给货船搭建的码头、给予来往车辆通行便利的大道，即便现在空无一人，却仍能想象到它白日的繁忙。河边吹过一阵冷风，却把她送进了我的臂弯，我紧紧抱着她不知所措，只是继续摇摇摆摆地向前走着。
她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表露过担忧、害怕、恼怒、欣喜这任何常人应有的情感。
我抱着她踱进四合院，院内站着一个人，身材高挑，穿着白衣，脸上戴着花纹模糊的面具，张牙舞爪的走进我们，咧着长满獠牙的嘴对我们嘶吼着，却总是和我们保持着几步的距离。那怪人的面具上没有窥孔，让人捉摸不透那斑驳的鬼脸后究竟是怎样一个无趣的人，要在深夜开这样的玩笑。
到她住处门口，我才想起放开一直紧扣着她的手臂。她对我笑了笑，对我说了这一程中的第一句话：“我去洗漱啦，你也早些回去吧。”言毕，她便静悄悄的走进了屋，连门关的都悄无声息。

我在那里又徘徊了许久，那戴着面具的怪人自她走后，就在角落里游荡着，时不时用那面具上胡乱涂鸦的眼睛瞪视着我。我觉得她也不至于再出门，便向着她住的三层挥了挥手，她房间的窗户旁还有几个闪着光的大字，但是歪歪斜斜，像是汉字却又无法阅读。
我走出四合院时，那怪人又对我嘶吼。等我走远回头再看时，那四合院的门变成了铁壁，那写着字的小楼也不知是淹没在城市的哪里了。
我对着来时的方向高喊她的名字，但是迎面吹来的冷风似乎带来的只有无尽的叹息。
二零二二年八月二十七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