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妄（2）：休克(3)

“……不过奶奶。这拖拉机怎么说都是要靠源石驱动的，我给你们装的源石大概也就能跑个两三天吧，在那之后就得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她咽了口口水，接着说：
“……我相信安娜她说的，就算不是这个村子，天灾很快也要临近了。奶奶，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命，你们也应该早点走才是啊。现在时代已经不同了，小时候我也觉得，我就是一辈子在村子里种庄稼的命，哪天天灾一下来，我的一生也就结束了。我参军是因为那年收成不好，我听说在军队吃饭不要钱。要在北方像我这样没钱没势的人参军，也只能给那些贵族打下手，但这边不一样，他们教了我技术，还让我做了军官。奶奶，你们就去碰碰运气吧，这总比在这等死强啊，”
老妪的眼睛一直盯着入江，她的话应该是全部听进去了，但耳朵却垂了下来。她在衣摆上擦了擦手，仍用慈祥的语气答道。
“小姑娘，你说的我都懂，我都明白呀。不瞒你说，我不是这个村子的本地人，我是嫁到这里来的，但是我已经和娘家断了联系了，就是因为这个，”

说着她掀起了自己的袖子，在年老松弛的皮肤之上，黑色的结晶斑点清晰可见。入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赶忙把空杯子放了回去，手在裤子上擦了好几下，像拿过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奶奶，你……你是？”
“因为这些石头，我的娘家人都当我死了，只有翔太他没抛弃我，仍然把我当做他的妻子，我们才这样相互扶持走到了今天。这么说来主已经相当偏爱我们了，我可不敢想能活成一个老奶奶，是主把牧首大人送到我们身边，如果没有他，这个村子早就已经不行了，”
老妪又放下了衣袖，将入江放下的茶杯收了起来，站起身对她笑着说：
“隐瞒了这件事情真是抱歉啊，小姑娘，我承认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赶紧回去吧，”
入江听到这话仿佛得到了许可，飞也似的从院子翻了出去。她看到了村里的水井，赶忙打了一桶水上来，刚要把手伸进去的时候，却又看到水里似乎漂浮着黑色的颗粒，仿佛夜空中的星星向她眨眼，过去矿业选修课的内容回溯过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