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妄（终）(12)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邱耘低下了头，默默拾起床上的假肢，却只是看着，什么都没有做。
“……这次你又失去了一只手臂，下一次……下一次会发生什么，你难道就没想过吗？前辈”
“那还真是承蒙你关心了……”
无臂的阿达克利斯把背靠回松软的枕头。这一瞬间如果能永恒该有多好，多少人会在早上赖床的时候产生这样的想法，但不论人们有何想法，太阳都会照常升起，再落下，如是循环。
“……我只是想，那个老家伙见得比我们都多，说不定他能给我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既不寄希望于非人的巨物，也不必蜷缩于嘈杂的人群……”
说到这里，苏报春又坐了起来，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反正人只能活一次，不如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好了，反正我已经回不去了，与其遗憾，不如放开性子吧，”
蓝衣的萨弗拉松开了紧闭着的嘴唇，她的声音里已听不出感情。

“有你这些话，我想我应该能对你下手了，前辈，”
她靠了过来，掀起苏报春的病服袖子，仔细地把手中的义肢对准仅存的左上臂。铁砂混合着源石织成新的神经，渐渐与有机的躯体连接在了一起，接下来只需要一些暗示以及练习，她不再会觉得自己的躯体有损。这样就挺好的，她不由得这么想，只可惜其他人还是会替她作出判断，他们也不是坏人，就像那位牧首，最终她才发现，他并非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来，前辈，试着抬手……很好，现在握拳，松开，再握拳……”
细细的丝线牵动着坚硬的外壳，刚装上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这并非自己的身体，这或许就是违和感吧，但哪里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的事？对野松村的人来说，自称文明的外界才算是异常，反倒是怪物给了他们生存的机会。
“……我要装右边了，如果你不想以后小拇指动不了的话，还是多给我一些反馈来得好，”
“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