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短篇__零落(13)

再也不。
之十八
阿绫回家好好睡了一觉，在衣柜里选了好久才挑中一条裙子穿上，午后时分，她来到天依家。
天依看上去精神低落的样子，一贯明亮的绿色眼眸也变得黯淡。还在为昨天的事自责？真的好傻呀。阿绫在天依旁边坐下。天依家的客厅很小，只够摆一张桌子，一个木头沙发，和一台小小的电视。这么热的天空调也不开，屋内的空气闻上去有些奇怪，但天依像是浑然未觉。
阿绫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在天依的手上。
天依却猛然将手抽回去。
不是因为觉得害羞或尴尬而将手缩回去，她是恶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的。
阿绫困惑了。
“阿綾……
……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
这样冷酷的话，哪怕是几年前阿绫第一次试图接近天依时，都没有对她说过。
阿绫的眼泪马上涌出来，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是一路陪你，才走到今天。”天依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并且语气坚决。
这、这算是什么意思？
“我是在说你配不上我，你迟早会把我拉低到和你一样的高度。”

可是、可是她一直以为这些年她对他的影响都是正面的、积极的呀。现在不是人人都说天依很好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阿绫一声声地道歉，如果天依说她错了，那她一定是错了。
“你闭嘴好吗？你没有能力理解我，你从来都没有。”
阿绫捂住嘴，眼泪染湿她的食指。
但天依丝毫不为所动，“我想得很清楚了，我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你。所以请你走开，不要再拖累我。”
不，不！说什么都不！
阿绫用手紧紧扣住木头沙发的边缘，但天依像是疯了，把阿绫一直推到门外，猛地关上门。
阿绫一直在敲门，一直在喊天依的名字。
门内，天依已经滑坐在地上，她把拳头塞进嘴里，不许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其实，如果阿绫有机会推开天依父亲房间的门，她会看见躺在床上的面色死灰的天依的爸爸，双目紧闭，不管多大的声音都不可能将他吵醒。
昨晚天依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爸爸。床头柜上有空了的药瓶。
天依看着父亲床上如往常一样干净的被褥，他知道，吃安眠药自杀的正确方法是一粒接一粒慢慢吃，如果一口塞下去，很容易就在半途呕出来，那样可能就会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