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小人》村上 摘录 感想(2)

之后的几天里我没再梦见小人，而就在这几天，我发现了另一个车间里的非常漂亮的女孩，我邀请她一起在周六的晚会上跳舞但是被女孩冷冷地拒绝了。
当天夜里，梦境中再次出现小人。小人猜到我的心思，我和小人约定：让小人进入我的体内，并进舞厅邀请女孩跳舞，讨她欢心，而由我对女孩随心所欲。但是在得到女孩之前我不能开口说话，否则我的身体就会成为小人的。
舞会如期而至。她出现在舞厅门口时，时针已转过九点。她身穿光闪闪的贴身连衣裙，脚上是黑高跟鞋，性感十足，顾盼生辉。在她面前，整个舞厅都仿佛黯然失色。几个小伙子一眼发现她便邀她同舞，她一甩胳膊轻轻挡开。
我一边慢慢啜着啤酒，一边用眼睛跟踪她的动向。她在隔着舞池的对面一张桌旁坐下，要了红色鸡尾酒，点燃长长的纸卷烟。鸡尾酒她几乎一口未沾。吸罢一支，她碾死烟离座立起，以俨然走向跳水台的姿势款款滑入舞池。
她不同任何人搭档，只管一个人跳。乐队正在演奏探戈。她漂亮地跳起探戈，漂亮得旁观都令人陶醉。每一摆头，她那长长的鬈发便如疾风般掠过舞池，修长而白皙的手指飒然有声地拨动空气的琴弦。她全然无所顾忌，只为自己独舞。定然看去，恍如梦境的继续。

我几乎下意识地从桌旁起身步入舞池。我挤开几个男子上前，站在她身旁“咔”的一声并起脚跟，向众人表示即将起舞。她边跳边一闪瞟了一眼我的脸。我莞尔一笑。她没有回应，继续独舞。
起始我跳得很慢。随后一点点加快速度，最后竟跳的如旋风一般。我的身体已不是我的身体，我的手、脚、脖颈自行其是地在舞池里酣畅淋漓地跳之舞之。我可以在任其跳动的同时清晰地听取星斗的运行声潮水的涌流声风的拂掠声。我觉得所谓跳舞即是这么一种东西。我踢腿、扬臂、摆头、翩然旋转，旋转时脑海中白晶晶的光球纷然四溅。（未免太过有画面感，我好喜欢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虽然不是第三人称视角叙述，但是作者的描写足以令人想象出来。）
女孩瞥我一眼，随我旋转一圈，重重地踏一声脚。我感觉得到她体内也是白光四溅。我觉得十分幸福，这样的心情生来还是第一次。
我们连续跳了不知几个小时，我主导舞步，她配合默契。那是堪称永恒的时间。后来她以实在筋疲力尽的姿态止住舞步，抓住我的胳膊。我——也许该称为小人——也停了下来。我们停立在舞池中央面面相觑。她躬身脱下高跟鞋，拎在手上再次看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