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夜曲 第三章——混乱(2)

阿鲁卡多焦躁地点亮烛台，三座裸体的孕妇雕像浮现在眼前，她们被束缚在石柱上，满脸惶恐，腹部的凸起使他不由地感到恐惧，目光移向死去的克洛博，一种黑暗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升起，他没注意到的是他所背对的雕像留下了暗红色泪水。或许是心魔在作祟，前往地下墓地的途中，他耳边总是传来孩童的啼哭声，他不由地加快了步伐，焦急地奔跑着，如果可以，他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穿过阴暗的通道他到达了地下墓地，视野变得开阔，哭声消逝得无影无踪，可现实容不得他一丝喘息，他知道浩如星海的魔物正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他深知以自己的力量是无法与其周旋的，只能暂避锋芒。
阿鲁卡多再次化身蝙蝠，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撞，蓝色的光芒包裹着身体，阻碍他前进的魔物纷纷被撞成肉泥。躲过拔地而起的针刺，化身雾气穿过铁栏，穿过幽暗狭窄的管道，暂时甩开了追兵。恐慌充斥着内心，眼前是堆积如山的骸骨，让他明白人类为何不惜代价也要讨伐自己的父亲。四周突然剧烈震动，发现震源在自己脚下的阿鲁卡多急忙闪躲，一个巨型的肉球从地底冒出，剥落的淡粉色人形怪物扭动着身躯向他靠拢。百年前父亲德古拉对他施下的魔法起了反作用，短时间内阿鲁卡多失去了理智，变得只会持剑胡乱挥砍，盲目地释放魔法，还好他及时恢复了理智，召唤地狱火，才突破了包围。鼓动的声音传入阿鲁卡多耳中，他腾空而起，挥剑砍向半空中悬浮的肉球，由怪物组成的外壳开始剥落，露出一颗形似大脑却如心脏般跳动的肉瘤，阿鲁卡多意识到这就是魔物的弱点。

“你死期已至！”
阿鲁卡多集中精神，单手举起钢铁盾牌，木杖像受到魔法的呼唤般发出蓝光，一个身着铠甲、肩披披风手持巨剑的巨像从眼前飞过，巨剑挡住肉瘤射出的光线并将其击穿，眨眼间怪物都化作了灰烬。阿鲁卡多从一旁的灰烬中扒出了一副石假面，掏出口袋里的怀表，发现已是日落时分。他仓惶地原路返回，只因夜晚的魔物会变得异常强大。
途中，身上被克洛博血液染红的部分变得痒痛难忍，就像被无数只蛆虫从体内外啃食一样，焉道内，啼哭声变得格外刺耳，人群的惨叫声在他的脑中循环，隐约还能听到父亲那可怕的笑声。阿鲁卡多忍受着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回到了地下水脉，他跳入水中，任由激流冲刷猩红的身躯。阿鲁卡多如期而至，发现玛利亚尚未到来，大失所望的他拖沉重的身躯缓缓前进，他脱下了披风、手套，外衣，滚落的水滴形成一条小径，他站在一面镜子前，镜中他棱角分明的脸毫无血色、胡子发白、双眼通红，这不是他的脸，这是父亲德古拉的脸，就当阿鲁卡多后退摆出战斗的架势时，镜像又变回了自己，阿鲁卡多一怒之下砸碎了镜子，尖锐的镜片扎破了他苍白的皮肤，鲜红的血液顺着镜子的裂缝延伸，阿鲁卡多捂着额头，一阵困意袭来，他倒在了棺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