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坏结局(2)

“你有些记忆混乱吗？”他又把苍白、没有表情的脸转了过来，明明声音如此关切，他却只是机械地上下张合着嘴巴，“这很正常，你的想起来你最后在干什么吗？”
“……我，记得，战斗。”一些词语从我的嘴里蹦出来，这次的声音却变了，变得温暖、又有些熟悉，是谁的声音会这么温暖呢？
“战斗，同伴，敌人……”
“……勇者，魔王。”
“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他隔着黑色的袖子拍了拍我肚子位置的被子，留下一块漆黑发亮的印记，“至少这里是现实，你回来了，从那场事故中回来了。”
我真的回来了吗？
在额头往里三公分左右，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声音这样问。
没有出声，但是嗡嗡的回响在空洞的颅骨和眼窝之间回荡，被已经干瘪、皱缩在一起的脂肪和皮肤弹回。
啾啾、啾……
清脆的鸟鸣在仰躺的头颅旁响起，眼球转动，伴随着“咕噜”一声，僵硬的视线锁定住了床头的鸟笼。
是一只消瘦的麻雀。
浑身脏污地瘫在鸟笼底部，不知被从何而来的淤泥糊住的喙，奋力地张开来，嘶吼着，但是我听到的却是鸟鸣，一如它以前在鸟笼中的那样。
“它活不了多久了。”他忽然又走到床旁，那个鸟笼旁，用手轻轻触摸笼子，“实际上你记忆里的那一只早就死去了，你的家人觉得你想要一些怀念的感觉，于是他们给了你这个。”

滴答、滴答。
橘黄的液体顺着笼子纵横交错的铁丝流下，经过我的眼前，以及窗台外夕阳的眼前，我看到了反射的阳光。
鲜红的阳光夺走了鲜血的颜色，鲜血只剩下橘黄的锈迹，毫无作用。
这里真是现实吗？
头颅中回响的声音越来越震撼，就仿佛万钧的碎石从耳边落下，重重地摔在大地上，分身碎骨之后又被大地吞噬，连骨带肉一起吞噬。
麻雀死了。
我知道，因为我的大脑是这么对我说的，它说的话我一向都是相信的。
我的大脑不愿相信我正在现实世界中，但我觉得现实世界就是如此的。
我在那次之前看到的事物也是如此，如此荒唐诡异令人发疯。
啪嗒、啪嗒。
脚步声很清脆，很杂乱，就像许多光脚的人在杂乱地前行一般。
“你的父母来了。”
房门无声的打开，在并不能透亮的玻璃中一闪即逝的银光划过后，我那衰老的父母来了。
我几乎不能认出他们，明明只是两年失去意识的时间，却好像过了几十年一般。
他们的皱纹遍布那脸上，将本就普通至极的面部分割开来。
“儿啊……”他们用那被皱纹挤压、压迫的双眼看着我，从缝里看着我，“马上是你生日了，你快点醒，我们给你买了生日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