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帏深下莫愁堂(5)

但现在回想，我的高中确实无甚趣事，连回忆都总是有一层昏黄色或者灰色调。最显著的表现就是只记得大气环流、亚历山大大帝、圆锥曲线……还记得常常去图书馆，有个位置几乎被我和山新包下，伴着昏黄的夕阳、银灰色的台灯，我带她背下这些内容，她则一步步教我解三角形……“高三”号称那此生最大的压力，我却觉得没有中考紧张，也许是因为这次我真正沉浸在努力中……我还能想起，某次傍晚的图书馆，我抱着山新摇啊摇，没有眼泪地抽泣了许久，想和山新上同一所大学。幸而那时将入高三，山新按着我重新刷了前两年的课本，从某方面讲，如果没有山新，我此刻已经去了山里的二本。但没有山新，我究竟会如何成人都仍未可知。我第一次清晰地发现：山新作为我追寻的目标，为我指路的人，全面而彻底地改变了我的人生；而我对她究竟有何影响，兴许没有我会使她上更好的大学，较之则微乎其微。
是想明白这么多的缘故，我大学没有和山新选在同一个专业甚至不在同一个系，但还是提前求了老师分在同一个寝室。这一来是她那深奥的专业我学不来，二是不读中文系我活到毕业都难。

生活，或说我和山新的关系没有因我的选修而改变多少，山新成了那深奥的专业一名普通的学霸，我则被几个好事的男生宣传，成了所谓的“风云人物”。我的父母以前爱出去玩，现在独生的女儿考上大学他们更是索性租出房子，买辆房车不知哪儿潇洒去了。这逢年过节我也没个去处，索性厚着脸皮把山新都拉在学校里。如今大二了，四个寒暑假，她真一次都没回去过，全陪我了。
像我妈说的“到底谁和谁一家”。是的，忘记了小时候的米粥，那柄透明的雨伞才是我最怀念的。山新，在我二十岁之际，成了我唯一的家人。
……
不对，平常所见到最过分的，也不过是山新的茶色罢了，怎么又会有粉发呢？这种ACG内容，无论如何应该出现在山新的梦里……抓着自己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小白思忖。
“小白，你没事吗？”山新见小白又发呆又手抱头，探身上来关切。
“山新……”小白顿了顿，思考该不该问个愚蠢的问题，山新则顺势应一声。“你养过一只猫吧……叫皇受？”
“皇受？”山新靠到椅背上，乐得笑了，“不是皇攻吗？皇攻，皇受，皇攻，皇受……那会儿还不兴这梗吧？脑袋再怎么糨糊，也不至于记成这个样子……啧啧，要是你脑袋坏了，可别一如既往死乞白赖地让我照顾你下半辈子……”说着就俯到小白面前要指点她的的脑袋。小白则身子后仰，双脚只一蹬就让山新乖乖坐回椅子上。顺势一搭，山新眼看娇弱的两足和裸露着还渗着细密的汗珠的小腿放到她肚子上，懒散而惬意地舒展开大拇指，不顾对方的表情，甚至还向上，踢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