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桓渊】沉星颓渊（下篇）(5)

魔域战后一片狼藉，死伤惨重，无论何时何境，战事一起，祸及的，总是无辜百姓，桓钦望着遍地尸骸，心下恻然。他终于血色蔓延的喜帐之下，寻得身负重伤的玄襄，以及被他护在身下的安然无恙的陶紫炁。
陶紫炁一袭玄色喜服，比起平素紫裳更添一丝冷冽之美，此刻正哭的梨花带雨，哀不自胜。
“喜幔血色红，盼来的竟是一场血婚。从始至终，我只愿得一人心。我从来都不想做什么魔后，我只是爱他。我多想他不是邪神，只是玄襄。”陶紫炁深情地望着昏迷的玄襄，“世间经年，此心不渝，玄襄，这一世有你倾心相待，足矣。我们来生再见！”陶紫炁一手紧握住胸前的万魔之眼，一手拔下头上紫簪，狠狠扎向胸口。
“砰”的一生，紫雁簪应声跌落。
“与你无尤，没有玄襄，我也不愿独活！溟雁忠贞，一生一人。纵然生不同衾，死必共椁！”陶紫炁看着桓钦，愤恨道。
桓钦安慰道，“你莫冲动，还有转机，他还有救，我会救他。”
“你说真的？你真的，能救他？”听闻玄襄尚有一线生机，陶紫炁面上转而流露出欣喜之色。
桓钦随即施法，将残存灵力悉数注入玄襄体内，玄襄手指微动，渐渐恢复意识。
“他没事了，待他醒来，你们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你最想过的，普通平凡的生活，妖族拥有长久的寿命，你们可以共度很长的一生，很好的一生。”桓钦因过度消耗仙力而逐渐虚弱，他拾起掉在地上的紫雁簪，双手轻插在陶紫炁发间，而后取出腰中剑。“我身无长物，这柄腰剑和你发上紫簪乃是出自同一块百炼钢，二者相生相克，有偶无独。如今我把它赠予你，权当是新婚的贺礼，祝你们白首同心，永不相离。成双成对，双宿双栖。”

陶紫炁颤抖着接过桓钦递来的腰剑细细打量，方抬起头看着桓钦憔悴苍白的面庞，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桓钦了。
“可是，你，会死吗？”陶紫炁怯怯地问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满目山河空念远...... ”桓钦对陶紫炁温和一笑，“为情执着非过，多爱自己无妨。小炁，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陶紫炁愕然之际，桓钦已转身离去。
一把好剑归于剑鞘，方能褪去利刃，敛起锋芒，从前，手中持剑，是为护持己身，而如今，他这柄剑，终于寻得了他的剑鞘，应渊就是他唯一的剑鞘。
桓钦已然目不能视，仙灵碎后仙力溃散，凭着记忆勉强腾云，有几次差点跌落下去，他心中了然，自己距离身陨形灭不过须臾，却有种释然的轻松，唯有暗中与应渊作别成了他与这世界最后的挂牵。
等待已久的司沐终于见到桓钦身影，急急迎了上来。
“计都星君，您终于回来了，帝君他听闻你为救他倾尽修为，说什么也不肯接受帝尊疗愈，如今六识渐失已经不能说话了，真元溃散，只怕即将身向太虚，归于寂灭，可他还执意坐在那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