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莲】江南可采莲（八）下(9)

众人莫名其妙，柳维杨不耐，道：“我们没时间陪你神神叨叨，快些把楮墨拿出来。”
玄襄哈哈一笑，返回宝座上躺倒，道：“你想凭楮墨找回记忆，可是大错特错了。你该找的东西，在那！”说完，手指一指，众人顺着方向回头望去，只见宫殿正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一面铜镜，铜镜高耸直冲弧顶，镜边雕花古朴精致，俱是些花草走兽，端的是栩栩如生。众人仰起脖子一看，镜子顶端用小篆写了两个大字。
【颜淡】磕磕绊绊地说道：“那是，那是理……”
唐周表情严肃，接口道：“理尘。”
镜面模糊，里面人影绰绰，模糊不清。柳维杨脸色变了又变，终是缓步上前，伸手触碰镜面。霎时，那镜面上似有水波随着他掌印的形状漾开，眼前画面又如身临其境般清晰。
可镜中漆黑一片，并未照出他们任何一人。
“当年你被人误导，来云天宫与吾纠缠，却不知吾一开始便是反对神魔大战的。真正要打这一仗的人，在那里。”玄襄远远立于阶梯之上，伸手朝镜中一指，笑声狂浪又凌厉，“可怜那九鳍一族，为你们神族做了马前卒，苦等援兵不来，覆灭于此。离枢，你想起来了么？”

像是暴雷飞火劈过弧顶，众人俱是脑中一片空白。柳维杨猛地弯腰干呕，唐周忙闪身上前扶住他，眼角飘过一片黑色衣角，他转头，已见余墨扑跪在镜前，目眦欲裂：“九鳍，九鳍……在哪？”
几人何曾见过余墨如此失态，那颤栗齿缝中挤出的一字一句，仿佛五脏六腑搅碎了拧出来的血水，带着汹涌的痛意。【颜淡】惴惴地想上前搀扶，被他一把推开，此时镜中出现了几点微光，众人定睛一看，像是施法的光束映在甲胄上的反光。
随着光束越来越多，镜中原本漆黑的场景渐渐亮了起来。
十余名穿铁甲的战士横七竖八躺着，周遭紧紧围着，一闪一闪的，像是无数双血红的眼睛，那些眼睛，不知是野兽还是什么，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那些战士撕咬吞噬，这景象惨烈悚然，令人心惊。
唐周突然说道：“里面那个，怎么像是何田田？”
众人又是一惊，这才发现光束的源头，是一个浅绿色的背影。她手里似乎捧着什么，随着她喃喃念咒，一朵小小的莲花在她面前缓缓盛开，她摊开手掌，一尾通体乌黑的小鱼长尾一弋、游进了花蕊，随即，花瓣又缓缓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