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55.博肖｜无琑顾季(2)

季向空狼狈得很，跪在湍急的泥泞里，碎石锋利，腿上大大小小的都被割了好多口子，右手上全是抓着护栏磨下来的血泡，但是他无暇管自己。
他跌跌撞撞往来的路上走，把顾魏带到泥石流没有波及到的山路上，顾魏躺在他怀里，浑身是血又是泥水，季向空害怕极了，声音不复刚刚的冷静，哆嗦的厉害，这会卸了力，腿也软的站不起来，他只好瘫在那抱着顾魏。
“魏魏…魏魏…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嘴里说着没事，嗓音却比谁都抖得厉害，顾魏迷迷糊糊想，这个笨蛋怎么比我还要害怕……
透过闪电惨白的光，季向空看见顾魏身上大大小小皮肉翻飞的恐怖伤口，特别是腹部，像是有一个血窟窿，不断的往外淌血，季向空慌乱的用双手捂住，试图把血堵住，又怕弄疼顾魏，粘稠血糊了季向空一手。
血腥气浓厚的透过雨和风，传入季向空的鼻腔，那潺潺的血正渗出季向空的手指往外跑。
顾魏软软的靠在季向空怀里，从心底传来的疲惫和身体的麻木在提醒他，身体已经失去了感知疼痛的正常保护机制。

顾魏不想哭，他应该是习惯了的，在死亡边缘已经挣扎过很多次了，死神都没有收他，这次也许也不会……
但是他作为医生的直觉又告诉他，这次真的可能是诀别。
顾魏忍不住难过的看着季向空，靠在他滚烫颤抖的胸膛上，眼泪忍不住伤心的从眼眶里往外流：“向空，怎么办…这次可能真的会死……”
季向空这时候听不得任何和“死”有关的字眼，那会抽干他最后一点力气，他惊恐的擦着顾魏的泪：“不，魏魏，不会的，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死了我活不下去的，别睡，不能睡，你别睡！听见没！！！”
刘风腿软着靠过来：“哥，我们先离开这，这不安全……”
季向空听着刘风的声音，嗡嗡嗡的在他脑海里，压根听不清刘风说了什么，他看到顾魏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其中一次，又好像是冰山一角，他满脑子都是顾魏难过极了说的那个“死”字，他来不及猜测那年泥石流的时候，小小的顾魏是怎样活下来的，也来不及猜测，何沉把顾魏逼的滚下山的时候，顾魏是不是也这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