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相斗(4)

他只听见锋利的爪子不断分割他肉身的声音。
意识在这残酷的声音中渐渐土崩瓦解。
男孩终于不负众望地倒下，是豺狗的完全胜利。
他只剩下一口气了，对方还在不紧不慢地进行着谄媚的表演，并不急着宣告这场闹剧的终焉。
男孩不甘地看着天空，看着他梦寐以求的阳光，徒劳地伸出手。
不能就这样结束，我还没活够……
才刚下定了决心要活下去。
怎么能这样.......这样毫无悬念、平淡无奇地死去啊......
反正都要死。
反正还有一口气。
就这样躺着浪费掉也怪可惜的，倒不如最后再博一把。
是死是活，现在就下定论还太早了！
男孩咳出一口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观众席罕见地沉寂了一刻，很快又开始七嘴八舌。
打算中场休息去解手的人也驻足，向场上望去。
“我要杀了你!”
男孩嘶吼着，毫无迟疑、笔直地向豺狗冲了过去。
沉浸在思考怎么来个漂亮收尾的豺狗一怔，但他很快恢复了状态，摆出战斗的姿势。
“叮——”
短剑与利爪相撞，迸发出火花。

“天真的小鬼!”
豺狗怒吼着，他突然一发力，男孩便被弹飞了出去，剑也脱手掉在地上。
豺狗捡起剑，似乎是有了些灵感该怎么结束这一切。
他将短剑掰成两节，掷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孩，打算羞辱他一番再送他上路。
“去死!”
男孩不再动摇，他本就一无所有，打从一开始，他便只有这条命。
现在他倾其所有，打算把这微不足道的生命放在胜负的天平上，让胜利倾向自己。
他冲向豺狗，后者轻蔑地冷笑着，也冲向了他。
“又是莽撞地冲过来，你以为这次会有什么不同吗？”
豺狗话音刚落，笑容便在脸上凝固了。
他看到了那个兔子的眼睛，一个荒唐的想法突兀地出现在了脑海里。
就在他们将要相撞、短兵相接的那一刻，男孩猛地一跃，跳到了豺狗的背上。
豺狗向后抓去，爪子抓伤了男孩早就被染红的脸。
“不、不可能！是我赢了。你这该死的！”
豺狗胡乱地向后抓去，在抓伤兔子的同时也弄伤了自己，嘴上喋喋不休地擅自宣告胜利。
男孩死死地把自己固定在豺狗身上，哪怕牵动了自己的伤势，也已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