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2)

先破产，再远走他乡。
本来我和左左在昆明好好的， 朝九晚六，周末钓鱼，云南的天空剔透如翡翠，美丽随云变幻。左左一抬手，皮肉映入天际，玲珑剔透。我们的出租屋不贵，有个阳台， 夏天傍晚两个人依偎在阳台，把未来和心事说给晚霞听。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我们失业了，再找份工作，再失业。 两眼一抹黑的时候，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帮我们指明了方向。只用了一年时间，失业就变为负债。
法律规定欠钱不还，就是老赖。飞机，动车不让坐，子孙后代受影响，列祖列宗都蒙羞。
书里主角一家因为超前消费加上连续的自然灾害，土地绝收，破产了。还不上欠款，银行上门查收农场。前几天，大理下了冰雹，家里的烤烟被打，中国烟草已经很多年没有涨过收购价了，这种残缺的烟叶他们更是看不上。今年基本白干了，明年冰雹再打，也可以宣告农民破产了。

我会写代码，虽然自嘲三流程序员，但好歹也算有门手艺。左左同学有双一流的学历，国企工作经验，也能算个人才。新闻上说一线城市机会多，收入高。于是，我们一边刷着招聘信息，一边收拾行李。这两个傻子信心满满，作别父母出门了。
广州的一瓢水，浇醒了来时的梦。
投了有几百份简历，面了几十家公司，还是没人要我。左左好一点，招聘app会在她的简历上标注「211」。一个月的寻找也算有了下文。她安慰自己比进厂打螺丝好点，事实上证明她的工作不比打螺丝好，甚至更差，除了996的工作强度之外还要承受巨大的工作压力，上司要她凌晨发文章，电话会随时随地打来，23小时待命，简单的几个字改来改去，琢磨意境。这让左左开始怀疑自己，写不好几句小学生的口水话。
书里的一家，变卖了全部家当，买了辆汽车，朝着西边驶去，因为他们手里有加州橙子园招聘传单，收入高，工作轻松，还有漂亮舒适木头房住。千辛万苦，他们一家抵达目的地时候，瞬间傻眼了，这里已经不招人了，如果非要做，工钱还少的可怜。 有着同样遭遇的可怜人告诉他们，这里招一千个人，会印两千份传单，沿路抛洒吸引一万人过来。劳工越多，工钱越低，从而形成美国的人口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