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旅馆(2)

我明白，我是时候找个地方过夜了。
努力抬起头，前方路的尽头摇曳着微弱的灯光。像是灯塔在吸引那只扑火的飞蛾。
当我将横冲直撞的车停在大门前，她已经站在门口。珠光闪烁，她是行走的夜明珠，活在当下的贵妇人。
我将车停在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旁，它身上的光彩同它的主人一样锃亮。
远处教堂的第十三下钟声响起，搅和着闷热的空气。旅馆昏暗不堪，厚实的墙壁阻隔了内部的一切光线。崭新的大门上挂有破碎的灯泡，萤火虫般闪烁。它向我敞开着，吞噬着我所见所想的一切。但我依然被它吸引着。温暖而舒适的房间，烟气弥漫的客厅，还有夏日夜晚的篝火。
这将会是何方？我在心中默念。
她举起手中的蜡烛，一言不发，引领我走向阿斯莫德的殿堂。
走廊很长，非常长，深不见底。门口杂草丛生，不知名的蕨类植物攀爬到门框上，颜色却是油亮的墨黑。走廊温润潮湿，地毯柔软，似乎是上好的羊毛，墙壁上的壁画暧昧不清，难以分辨。
房间上的数字很大，小臂长的门牌号还在往下延伸。快慰的呻吟与微弱的歌声若隐若现，自华丽的镀金房门后传来。他们都在重复一句话：
欢迎来到加州旅馆。

她将我带到那数不清的房间中的其中一间，为我打开了房门，然后打开另一旁的房门。数十个漂亮的小伙子已经在房门后恭候多时了。他们赤裸的上身露出壮硕饱满的肌肉，深蓝色的瞳孔内的野兽在不住低吼，他们那过于美丽的脸庞让我心慌。
“要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来吗？”她第一次开口，声音甜似密。“这里是个好地方，将有一段好时光。”
我拒绝了。毫不犹豫的。她被拉入房间，消失在黑暗中。
房间很大，墙壁上挂着露骨的的油画。大的像是给巨人准备的床柔软的能让人陷阱去。我把手提箱丢在角落，脱下汗湿的衬衫，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圆桌已经摆满了早已准备好的面包和烤肉。
我撕了一块面包，切了一大块烤肉，一口塞进嘴里。肥美的肉汁在我口中融化，又不留痕迹的滑入腹中。我看着窗外漆黑一片，耳边不时传来淫荡的欢笑。
我点燃为我准备的烟卷，缓缓吸入第一口。
深夜，偌大的院子燃起篝火，房客们正在狂欢。她与她的小伙子们赤身裸体，围绕着噼啪作响的篝火舞蹈，延续着刚刚的欢愉。夏日甜蜜的汗香飘洒在空气中，我浑身滚烫，口干舌燥。我打了下响指，领班穿着怪异的燕尾礼服小跑过来。我向他要了一瓶冰镇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