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战争】不作的海〔1996〕(2)

“没有，我没有在空中看到别的降落伞。”
之所以那么肯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挂在天上的时候是最清醒的。这个时候战斗刚刚结束，他总算是能从紧张的氛围中抽出身来，本着战斗机飞行员极强的精神力，他很快就接受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自己的战败的事实，自己惨被击落的事实，还有天空中只有他一个孤单身影的事实。
他记得，他们的那架F-16没有任何可以操控的迹象，就是顺着动能和重力在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黑茫茫的曲线。他看见这架破败的战机机头朝下，没入在了温暖的爱琴海中。它的陨落没有什么大的声势，甚至没有打乱波涛的步伐，它所造就的，只有一簇短小的水花，从纳米克那看去，就像是一个皮球落在了那儿。
“就我一个人跳下来了……”
纳米克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脸，没有再直视面前的人，他的身体时不时抽动，双手上很快就泛起了通透的光泽。
“好的中尉，谢谢你。”
日后，恩维尔的资料就被打上了失踪的标记。但作为同机的副驾，纳米克非常清楚，恩维尔死了，他绝无可能从那7000英尺的坠机中生还下来。之所以被标记为失踪，是因为空海军派出的搜救队一直都没有寻找到那架91-0023号机的残骸。在没有见到确切本人的时候，是不能去下定论的。

恩维尔的妻子愁容满面，时不时尝试与空军接触打探丈夫的下落，很明显，她仍对恩维尔抱有幻想，但空军却严令所有人封口，不能对外界透露一丝一毫的风声，尤其是纳米克，严禁与那位遗孀碰面。因为土耳其和希腊同为北约组织的成员，这个同盟不能容忍任何影响内部团结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明目张胆的战争行为。
纵使全世界都认为恩维尔必死无疑，可这位夫人在没有看到恩维尔遗容的每一秒钟，都在相信着恩维尔还活着，她开着恩维尔为她买的轿车在空军基地附近兜着圈子，向起飞升空的战机投以祈盼的目光。
“你已侵入希腊领空，立即离开！立即离开！”
一个月，三个月，十个月，纳米克时常会想起那天的往事，希腊飞行员的驱离警告早已如恶魔的音律一般充满了他的生活。如果他们当时不那么强硬，不去履行那“逢敌必‘战’”的任务要求，情况会不会好一点呢？
“给这群希腊人点颜色瞧瞧！”恩维尔那时说。
“同意。”他也跟着附和道。
“2，注意警戒。”
“收到。”